窗外的日头不知不觉偏西,村里家家户户的烟肉开始冒出炊烟,混合著柴火和饭菜的香气。
陈光明端起已经微凉的茶缸,目光扫过每一张被希望点亮的脸庞,声音沉稳“路还长,咱们一步一步。”
“只要大伙儿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一號文件给咱开的大门,咱就能走得更宽,更远,让咱这三家村,还有跟著咱们干的十里八乡,都发家致富!”
眾人纷纷应著。
分红带来的激盪暂时平息。
眾人揣著厚实的红布包各自散去。
屋里只剩下陈光明、林雨溪和王会计整理帐册。
“雨溪,家里和厂子,交给你了。”算好帐,陈光明对著媳妇笑道。
隨后脸色认真道:“我去趟市里,机器的事,不能再拖,如果產量跟不上,铺下的摊子都要歇了。”
林雨溪嗯了一声,脸色认真,“放心去吧,布料款、缝纫机尾款、日常开销,我心里有数。”
陈光明心里柔软。
等算好帐后,他和林雨溪回了家。
家里一家人也都在等著,最近太忙了,真的很少安安心心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了。
等到第二天。
陈光明和大姨父准备好后出发。
这一次还是坐胡青山的船去市里面。
到时候买下机器,也要胡青山帮著运回去。
“喏,这是两条牡丹,一瓶茅台”大姨父把怀里的东西小心地放在两人座位中间。
陈光明点点头。
上一次被坐地起价的事情还歷歷在目。
但是他还是必须要走这一趟。
等到了市里,他们没有耽搁,直奔市国营第一设备厂。
“找谁”
老头的声音带著浓重的温州腔调,懒洋洋的。
“劳驾师傅,供销科,王爱国王科长。”陈光明递过去一支大前门。
老头接了烟,別在耳朵上,语气缓和了些:“供销科喏,那边红砖楼,二楼左拐。
,他指了指厂区深处一栋稍显陈旧的楼房。
红砖楼里光线有些昏暗,木质的楼梯踩上去吱呀作响。
供销科的牌子掛在走廊尽头一扇半开的门上。
陈光明敲了敲,里面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进来!”
办公室不大,几张旧办公桌拼在一起,桌上堆满了文件和图纸,墙角堆放著一些看不出名堂的铁疙瘩。
王爱国正对著电话听筒说著什么,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头髮似乎比上次见面时更稀疏了些。
他抬眼警见门口站著的陈光明和大姨父,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隨即又化作了公事公办的疏离。
“嗯——.嗯—知道了,儘量安排。”他对著话筒敷衍了两句,啪嗒掛断,脸上挤出客套的笑容,“哟,陈厂长稀客稀客!怎么跑市里来了快请坐!”
他指指靠墙两张硬木椅子,自己却没起身。
寒暄是多余的。
陈光明坐下,开门见山:“王科长,上次您帮衬,那批机器解了我们燃眉之急,实在感激。”
“可我们新厂已经起来了,订单压著,人手也够,现在就卡在机器上,新上海牌缝纫机,还有配套的锁眼机、钉扣机,缺口太大,產量死活上不去,听说——.厂里今年的新指標下来了”
他自光灼灼,紧紧盯看王爱国。
王爱国脸上的笑容淡了忧,慢悠悠地亚起桌上的搪瓷茶杯,吹了吹水面漂浮的茶叶末,呷了一口。
“唉,陈厂长啊,你是不知道,现在这指標,比金子还稀罕。”他放下茶杯,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著,“上面卡得死紧,盯著我们这儿的人多著呢!”
“国营虏厂、省属重点单位,都π著队,眼巴巴地等著,我们这点小盘子,哪里够分啊”他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