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玉芹姐的坟墓。”
柳青青神色缓和了一些,道:“不知者无罪!”
二人边走边谈,话题不知不觉又转到了兰花身上。
白雪满脸疑惑,道:“那兰花死不瞑目,哑巴怎么抹也抹不拢她的眼皮,怎么你轻轻一抹,她就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柳青青微微皱起眉头,像是在思考如何解释,道:“我见过很多死人,死后总是不瞑目,小金沟以前有位老人去世后就是如此,很多人去抹了都没办法让他瞑目。这时,他年迈的大哥走到尸体面前,对尸体道:‘你的孙子在黑龙江边防线上保家卫国,最近又升了官,工作忙,回不来,回来后我就让他到你坟前来看你’。大哥说完话一抹,这位老人的眼睛就闭上了。我想,这应该不是迷信,而是一种现在无法解释的科学现象。”
白雪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惊讶,道:“居然有这种事?”
柳青青点了点头,道:“咱们又说兰花,她生前叫我帮她摆脱哑巴,叫我写信给新疆的柳新燕帮她在那边找一个归宿。我答应了,就在今天上午我得到了柳青燕的回信,她说她已经为兰花找到了一家,但是,兰花却先一步走了。如此一来,就变成了我虽然答应了她的请求,但是没办到。所以当我替她抹眼睛,说了那番话,她就安详的闭上了眼睛,可能是她的灵魂就得到了慰籍吧!”
“你说的是真的吗?” 白雪的眼睛睁得更大了,道:“如果你真的帮兰花逃到新疆,你就不怕落一个‘拐卖妇女罪’?”
“怕,当然怕。” 柳青青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在磨担沟水库渠道工程部的时候,兰花专门来找过我,她流着眼泪,替我洗了一下午衣服,同时也向我倒了一下午的苦水。她渴望幸福,渴望得到自由和真正的爱情。但是,从嫁给哑巴那天起,老天爷就注定了她一切的渴求都是水中花镜中月…… 当时我发现她已绝望到了极点,我劝她等待,同时也答应了她的要求,想办法让柳春燕在新疆给她找一户人家,可是她最终没有坚持住。”
“你让她等待什么呢?你又让她坚持什么呢?” 白雪道:“你真傻,如果兰花真的坚持到了最后,你就成了人贩子,成了‘拐卖妇女’的罪犯。或许兰花应该是为你而死的,她不想拖累你。”
柳青青怔了一下,像是被白雪的话触动了内心深处的某根弦,道:“或许兰花真不想连累我,这就是她命运的必然。”
“对,这就是命运。” 白雪道:“人从生到死,途中所经历的坎坷,苦乐,升迁,落魄,婚姻,爱情,贫穷,富有,愚昧,聪明等等都是命中注定。我想命运是一个过程,从生到死的过程。人人都有这个过程,每个人的过程又各不相同,于是就形成了不同的命运。”
柳青青有些惊讶,道:“想不到你的见解竟然如此深刻。”
“因为你的缘故,” 白雪微微红了红脸,道:“我以前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些问题,最近才这么想。呵…… 上苍安排你我相遇,我想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偌大的一个中国,上苍为什么不安排我去其他地方插队落户?如果,假设,命运容不得假设和如果,假设和如果都是怯懦者命运来临后的说辞。青青,既然上苍赐给我们‘因’,也应该赐给我们‘果’……”
“白雪,” 柳青青打断她,神色有些复杂,道:“薛刚碧同我结婚就是因,柳诗的出生就是果。”
白雪怔了一下,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了下来,心中的热情瞬间冷却,不再说话。两人到了公路上,都不由自主地站住了,相互愣了片刻,气氛有些尴尬。柳青青率先打破沉默,道:“虽然过了端午节,但我屋后面那几丛玫瑰仍然开得不错,你去摘两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