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决定去县城接白雪。为了这事儿,他还特意跟妻子薛刚碧撒了个谎,说道:“我得去县城进一批药。”
薛刚碧一听,嘴角浮起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意,说道:“你不必跟我报备,你去磨担沟水库渠道指挥工程部这七八个月,谁能管得了你,又有谁敢管你?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这小诊所,我帮你守着便是。”
柳青青听了这话,气得双眼圆睁,跟铜铃似的,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强忍着满腔怒火,“哼” 了两声,转身便出了门。他脚步匆匆,径直朝着吴奉民家走去,毕竟要出趟远门,得给大队支部书记请个假。
从太平镇去金城县,车票得八角钱,往返一趟就得一块六,这车票钱,得经大队支部书记签了字,才能报销。柳青青还是老借口,说是去县城买药,这买药可是 “救死扶伤” 的大好事儿,吴奉民自然不会阻拦。柳青青顺利搭上了去县城的汽车,车子在蜿蜒的土路上颠簸前行,一路尘土飞扬。
经过将近两个小时的折腾,中午十一点多,他终于抵达了金城县客车站。柳青青怀着满心的忐忑,心情复杂得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下了车,在如潮水般涌动的人流里,目光急切地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腊月的寒风,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人们都跟躲避恶魔似的,匆匆往车子里钻,或者挤在那狭小逼仄的候车室里取暖。柳青青却迎着寒风,在车站的大门前,来来回回地踱步,眼睛一眨不眨,死死地盯着一辆辆缓缓进站的客车。
车子稀稀拉拉,一辆接着一辆来了又走,可他望眼欲穿,始终没瞧见白雪的影子。寒风一点儿都不留情面,呼呼地刮着,柳青青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那件略显破旧的长大衣,无奈地蹲在车站的阶基上,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那烟头的火光,在寒风里明明灭灭,恰似他此刻起伏不定的心绪。
突然,一双柔软的手从背后伸过来,蒙住了他的眼睛。柳青青心里一暖,凭那熟悉的气息和触感,他立马就知道是谁,忙说道:“快松手,白雪,这可是人来人往的大庭广众之下!”
“我还以为你不来接我了呢!” 白雪松开手,嘟着小嘴,那模样像极了闹别扭的小孩子,嗔怪道,“你可真狠心,去水库渠道工程指挥部一去就是大半年,居然…… 居然……”
白雪顿了顿,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居然也不回太平镇看看…… 看看你女儿柳诗。” 柳青青心里明白,白雪这是在埋怨自己没回去看她,他扯出一丝略显尴尬的笑容,解释道:“这还不是因为革命工作的需要嘛。想当年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我这也是没办法呀!”
“得了吧,你别拿这些话来糊弄我,” 白雪一下子笑了起来,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驱散了些许寒意,“今天你能来接我,我就代表你女儿柳诗,原谅你这一回。” 柳青青听她这么说,微微一愣,疑惑地问道:“你代表诗诗?这是啥意思?”
白雪俏皮地眨眨眼,道:“咱先不说这个了,你先跟我走。” 说着,伸手就拉住柳青青的手,那动作自然又亲昵。“松手!” 柳青青像是触电一般,一下子挣脱开,满脸紧张地问道,“去哪儿?咱不是要回太平镇吗?你的行李呢?”
“我行李在县养路段,就在榆林寨。
“我当然熟悉。” 柳青青一听,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花正芳的模样。在那混乱的大撤退时期,他和花正芳常常去那儿。穿过县城,出新南门往上坡走,左边有个大院,那便是县养路段。白雪看他点头,接着说道:“既然熟悉,那就劳驾你前面带路咯。”
柳青青满心无奈,既然按照白雪信上的指示来县城接她,这会儿也只能顺着她的要求去做。白雪像是个欢快的小鸟,拉着柳青青的手,蹦蹦跳跳地朝着县养路段走去。一路上,白雪兴高采烈,喜滋滋地说道:“你知道吗,青青,我爸官复原职啦,又回水城地区公安处当处长了。”
“哦!” 柳青青微微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惊讶,“那可真得恭喜你了!既然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