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送到金城县的。柳青青点了点头,说:“认识,她三个月前去了新疆。”
“你看这样行不行?” 兰花接着说道,“你和新燕表姐关系好,能不能给她写封信,托她帮我在那边找户人家?”
柳青青面露难色,说道:“她去新疆才三个月,自己都不知道安顿好了没,我现在也没她的消息。不过你别着急,一旦有了她的消息,我马上就写信跟她说这事。但你可千万不能把这事张扬出去,不然别人要是说我拐卖妇女,那可就麻烦大了!”
兰花忙不迭地摇头,急切地说:“不会说的,不会说的,啥该说啥不该说我心里有数。你要是能帮我这个忙,下辈子我做牛做马报答你。”“别说这些傻话,能帮你的我肯定会尽力。” 柳青青说道。
兰花不再言语,低下头,用力地搓着衣服。柳青青呆呆地看着兰花,心中满是感慨。在当下,逃离或许真的是兰花最好的选择。兰花或许觉得出生在太平镇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不幸,满心以为新疆才是她理想的归宿。
可真到了新疆,情况就一定会好转吗?
柳青青不禁又想起送柳新燕离开的那个夜晚,他和毕定把柳新燕送到金城县,分别时,柳青青曾问她:“新燕,你真就笃定新疆的日子会比金城县好?要是到了那边,你嫁的人还不如你父母现在给你选的,你不会后悔吗?” 柳新燕苦笑着说:“要是真那样,我也认了,毕竟我努力争取过了。
…………
小日本牛长盛被押送至县公安局,同行的,还有堆积如山、厚得惊人的一摞材料。这些材料如同一把把利刃,直指向牛长盛,上头罗列着两宗令人发指的罪状:其一,流氓罪,在那个极为注重风化与道德的年代,此罪名无疑如一颗重磅炸弹;其二,殴打革命干部,妄图推翻新生的红色政权,这更是犯了当时的大忌,是对革命根基的公然挑衅。
而这一大摞沉甸甸的材料,便是确凿无疑的铁证。提供这些证据的,有三人,牛小玲的父亲牛大海,他平日里就刚正不阿,如今为了女儿的名誉和正义,挺身而出;牛小玲的哥哥牛必耕,血气方刚,满心愤慨地站出来指控;还有那贾仁慈,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也在其中扮演了关键角色。
说来奇怪,抓捕牛长盛,县公安局并未派人前来,而是由公社革委主任牛大力亲自宣布。公社召开了批斗大会,场面喧嚣,口号声此起彼伏,那些被定义为 “渣滓” 的人们,戴着高帽,游街示众,随后被一股脑儿关进了公社的 “学习班”。
第二天,牛大力神情严肃,对他们进行了一番严厉训话,之后大手一挥,成立了 “丰收水库防堤指挥队”,旋即命令贾仁慈,将这群所谓的 “渣滓” 押送到丰收水库,接受劳动教育的洗礼。
丰收水库,关乎周边百姓的灌溉与生活,其堤坝至关重要,急需保护,以防那汹涌的水浪无情冲蚀内堤。而这二十多名被视为 “社会渣滓” 的人,他们的任务便是肩挑背扛片石,去垒砌加固那脆弱的堤坝。
开采片石的石场,就紧紧挨着丰收水库,平日里,太平公社地域内铺修公路所用的片石,也皆是从这里运送出去的,石场距离太平镇,约莫有两公里的路程。
“防堤指挥所”,就设立在水库旁的一间石屋之中。石屋里,有一台水泵,那是在大旱之年,用于从水库抽水,拯救干涸农田的重要设备。
除了水泵,屋内还有一张破旧的床,床板上的稻草已有些凌乱,以及一张掉了漆的桌子,桌上满是斑驳的痕迹。“防堤指挥队队长” 贾仁慈,凭借手中那点微不足道的权力,理所当然地将这石屋据为己有,当作自己的安乐窝,在这相对条件优渥的地方住了下来。
此时正值秋高气爽之际,天空湛蓝如洗,没有一丝云彩,阳光毫无遮拦地洒下,带着些许暖意。这天上午,接受劳动改造的小日本牛长盛,正赤着上身,在石场与堤坝之间来回奔波,艰难地担着片石。
他那黝黑的脊梁,在阳光下闪烁着汗珠,每一步都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