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会”
老道士回头一看,见得来者,露出意外之色:“听闻你为北宗所刺,深受重伤,竟还来洛阳”
僧人边走边道:“侥倖未死,自当传法。不过,罗道友遁世多年,何以重入洛阳贫僧可是记得,你与这洛阳城隍之间还有些齟齬。”
“何必明知故问”老道士咧嘴一笑,道:“老道前些年算得將有一劫,为防身死道消,便想著寻个传人,將一生精华传承下去。”他指了指李易,“此子便是老道物色好的传人,你们那边人才济济,就不用与老道选了吧况且,他命格合道,与你沙门的缘分,也就在那么一部功法罢了。”
“人有区分,佛性却无区別,无论什么人,只要自悟本性皆可立地成佛。”神会僧说著,看向李易,神色平和,“圣凡本在迷悟一念之间,施主身具往昔之意,道在继往,当行清净自悟法,將往昔化入自身,方可开闢前路。”
李易听得心中一动!
若非知晓眾建传记藏在心底,外无显化,都要以为这第一次见面的和尚,看穿了自己身怀外掛的虚实。不过,仔细想想,自身六贼承载汉韵,又或是藉助传记所得的诸多五类技,尤其是仙家残音、应身守意律、书圣道韵等,更是直得前人遗泽。
而听这和尚的意思,学了他的功法后,莫非更有助於体悟过往之人的印记
李易的表情落在老道士眼中,让后者暗道不妙,以为是李易意动,立刻就道:“莫被这和尚的言巧语迷惑,他们这一派的禪宗教义与释教差別不小,更不尊佛教典籍!且此人身上麻烦不小!你不是喜欢看书么这一派可没有多少典籍予你!”
神会僧並不阻止,等老道士说完,才不疾不徐的道:“明心见性,自性是佛,顿悟玄机,人人可为佛,何必尊哪一个何况,自南北朝以降,沙门诸宗尊佛称祖,却有许多不过是扯著旗子,以佛为號,占地圈田,杀人夺物。那佛已不是自在,而是枷锁,给人套上后作威作福,唯有打破泥塑,才能解脱。”
说著说著,他对李易道:“你修的佛门玄法,有五戒六禪之影,其实已经套上了枷锁。沙门毕竟外来,诸多仪式繁琐,若將之摒弃,去偽存真,方好寻得真性。诸多典籍也是一般,浩如烟海、晦涩艰深、名相繁杂,寻常人越看越糊涂,穷首皓经,埋首其中,被文字典籍所困,忘记初心,还寻什么佛唯有从中解脱出来,才能明心见性,立地成佛。”
李易听到这亦不免惊嘆,这僧人的一套说法,在寻常佛门之人看来,该是离经叛道了吧
他莫名的就想到了被朝廷打压、诸佛排斥的三阶教,心想这位难道也出身於三阶教
想著想著,李易不由问起:“不知法师师承何方”
神会僧双手合十笑道:“施主莫非觉得贫僧离经叛道无需担忧,贫僧师承亦是正宗,祖师菩提达摩乃是西矢二十八祖之一,若真箇追溯,可达佛祖座前摩訶迦叶祖师。自菩提达摩祖师以下,歷经慧可祖师、僧璨祖师、道信祖师、弘忍祖师,至吾师慧能,亦是源流清晰,世人知之不少!”
李易当听得“菩提达摩”这名字时,已是眼皮一跳,等僧人一番话说完,终於明白过来。
好傢伙!这什么师承啊
“你是禪宗法师”
“不错。”神会僧点点头。
李易这边听得这个回答,半点都不含糊,当场从余下的两道书籤祭起一道,刺入眾建传记。
顿时,一篇《神会传》已然成型。
后面是简单的介绍,五类表为空,待鑑证的生平事项也因言浅之故,只有两个。
但不说旁的,这等直达禪祖的人物,既露面了,那肯定要先定个坑,万一错过了这个机会,后续不好说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更何况,方才这和尚不请自来,直到出言之前,自己的禪意韵律都不曾察觉,便足见道行,肯定有许多值得获取之处。
李易的歷史知识有限,宗教知识更是匱乏,但即便如此,他也是知道禪宗大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