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师伯是陈安可以信任的长辈。
钟师伯有意让公孙先生约他,这说明公孙先生对他也无恶意。
钟师伯拿起茶杯,吹了吹,说道:“你师父......哎,他总是喜欢自己一个人担下所有,从前是这样,现在依旧如此。你对于你师父的死,你怎么看?”
陈安道:“林崇景叛逃,盗走祖师法印,江薄心冲破三官殿封印。师父拼死对敌,这笔账,该算到江薄心和林崇景头上。”
钟师伯问道:“你可知江薄心是何人?”
“楼观道先辈祖师。”
“可知为何你师父要将他关在三才山上?”
“江薄心曾犯下屠戮人族之罪,死后执念不断。”
公孙先生笑了笑,说道:“江薄心是楼观道曾经的掌教,这样一个人,你觉得他为何要屠戮人族?”
陈安心中只是有一个猜想,无外乎想以邪法成仙罢了。
但只是猜想,所以陈安摇了摇头,道:“晚辈不知。”
公孙先生道:“学过历史吧,五胡乱华知道么?”
陈安点点头。
公孙先生道:“那是汉人王朝的至暗时刻,知道那个时候的汉人被称为什么么?”
“两...两脚羊?”
“以人比作牲畜,可见人命之卑贱。江薄心不忍汉人受此屈辱,破了戒律,身入红尘,以玄门术法干扰国祚之事,屠戮了不知道多少的外邦人族。
杀人多了,心性就会不由自主的发生变化,渐渐地,他发现靠他一人根本无法力挽狂澜。
他再强,也难以抵挡住数万人的军队。所以他动了成仙的念头,他觉得只要能成仙,有足够的实力,就能真正改变当时的情况。
成仙本就是一个洗去尘埃,坚毅道心,不染杂念的过程,动了这种干扰尘世的想法,势必难登仙路。
随着死在他手下的外邦人族越来越多,他心性大变,甚至忘记了原本的初衷。与此同时,汉人王朝内,皇权是不会允许有这样的人存在的。
内外围攻,江薄心死在了自己想守护之人的手里。他心中种种不甘,神魂不散,回到了三才山
那祭坛是他留的后手,魂河中是无数死在他手里的亡魂。他将亡魂囚禁其中,不断吸纳着天地之‘炁’,想要借此凝聚出新的肉身。
后面的故事,你应该就知道了。你师父受西北军区所托,前往三才山,发现了这个秘密,但这涉及楼观道,所以你师父没有把这件事告知西北军区。
你师父曾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强者,以自损本源的方式,把江薄心抽离出来,并将祭坛毁坏大半。
此后,你师父离开楼观台,在三才山设了道场,以祖师法印镇压江薄心于三官殿内。”
听完这个解释,陈安心中还有许多疑惑。
陈安问道:“既然我师父是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又自损本源,那为什么我师父只是镇压,而不是直接诛灭江薄心?而且,我师父又跟军区说,他此生再不会入三才山内部,这又是为什么?”
公孙先生与钟师伯对视一眼,各自一笑。
钟师伯道:“为求一线生机。”
“为求一线生机?晚辈不解,还望前辈解惑。”
钟师伯道:“江薄心虽然犯过屠戮人族的罪孽,但终归是有所缘由。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延续楼观道的道统,或者说,为道教留下一支传承。”
这话说完,陈安更不理解了。
公孙先生道:“你师父留下江薄心,又没将祭坛彻底毁坏,只是为了在必要时刻,让江薄心有机会回去,无论以何种方式,掌握反抗的力量,博得一线生机。
至于为何他要对军区说下那一番话,不过是为了增加三才山内部的神秘感,掩人耳目,避免军区派人进去罢了。”
“可是这一线生机到底为何意?晚辈还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