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梨沉默了。
赵美娟的担心不无道理。
在这个法治尚不十分健全、人情关系盘根错节的年代,对于一个仅仅是口头威胁、尚未造成实质伤害的人,公安确实很难采取强有力的措施。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孙志强这种睚眦必报的小人,一旦被激怒,后续的报复恐怕会更加疯狂。
她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普通的家庭纠纷,也超出了她们互助中心能调解的范围。
“他舅舅在区里工作?具体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姜九梨沉吟片刻,问道。
或许可以从对方的家庭背景入手,寻找突破口。
赵美娟摇了摇头,眼神茫然:“具体我不太清楚,好像......好像是在哪个科室吧,孙志强以前提过一嘴,说他舅舅挺有本事的。他就是仗着他舅舅,才那么嚣张。”
“不过他父母就是普通工人,我以前听他说过,他很痛恨他爹娘的无能。”
看来从孙志强父母或者他舅舅那边直接施压,希望不大,而且容易打草惊蛇。
姜九梨蹙眉思索着。
硬碰硬肯定不行,赵美娟和周家都承受不起孙志强的报复。
那该怎么办?
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赵美娟被逼着离开,周家承受骨肉分离之苦?
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赵美娟压抑的啜泣声。
过了好一会儿,姜九梨才缓缓开口,语气凝重,“赵同志,你的处境我明白了。这件事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你先别慌,也别再轻易答应孙志强什么,尽量拖着他。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她看着赵美娟哭红的双眼,补充道:“你也别再折磨自己了,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
“周大妈和周大爷那边......我会试着跟他们解释一下,但你也要理解,他们现在正在气头上,有些话可能听不进去。”
赵美娟感激地看着姜九梨,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谢谢您,姜干事,肯听我说这些......”
姜九梨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地给予了一点安慰,然后走出了房间。
外间,周大妈正抱着孩子,焦急地等待着。
见姜九梨出来,连忙上前,眼巴巴地问,“姜干事,咋样?她......她又说什么了?是不是铁了心要跟那个姓孙的走?”
姜九梨看着周大妈怀里的孩子,那孩子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天真无邪,全然不知大人们正因他而陷入怎样的痛苦漩涡。
她轻轻叹了口气,对周大妈说道,“周大妈,您先别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