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远舟当时的脸色就变了,从愕然到震惊,再到屈辱和愤怒,最后变得一片煞白。
他猛地放下饭碗,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下午上班,他直接找到阮秋悦,把她叫到厂房后面没人的地方。
他的眼神是阮秋悦从未见过的冰冷和陌生。
“我的债,不用你还。”他声音沙哑,带着极力压抑的怒火,“阮秋悦,我的事情,以后请你不要再插手。”
阮秋悦当时就懵了,急着解释:“远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帮你,我看你太辛苦了......”
“帮我?”谢远舟打断她,嘴角扯出一抹苦涩又嘲讽的弧度,“用这种施舍的方式来帮我?让所有人都看我谢远舟的笑话?看我如何靠着女人还债,如何‘攀高枝’?”
“我不是!我没有!”阮秋悦急得眼泪直掉,“我只是不想你那么累。”
“累是我自己的事!”谢远舟的声音陡然提高,又猛地压下去。
像是怕被人听见,但里面的痛苦却清晰可辨,“阮秋悦,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轻轻松松拿出来的钱,是我要省吃俭用大半年才能还清的债!”
“你所谓的帮助,在我和别人眼里,就是施舍!是羞辱!”
“我谢远舟是穷,但我还没到需要靠女人接济的地步!更不想被人指着脊梁骨说吃软饭!”
他说完,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有失望,有痛楚,还有一丝决绝。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阮秋悦一个人,站在原地,仿佛被寒冬腊月的冰水从头浇到脚,冷得彻骨,也委屈得彻骨。
“......小九姐,我真的只是想帮他,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没想到别人会那样说他。”
阮秋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可我,我只是喜欢他,心疼他啊!”
姜九梨安安静静地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她理解阮秋悦的出发点是好的,这姑娘心思单纯,被保护得太好。
习惯了用直白的方式表达关心,却忽略了谢远舟那样一个自尊心极强、处境艰难的年轻男人,内心有多么敏感和脆弱。
她也完全能体会谢远舟的愤怒和屈辱。
那不仅仅是因为钱,更是因为他的骄傲和尊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喜欢的人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方式“援助”了。
并且还暴露在旁人面前,成了他人调侃取笑的话柄。
这对他而言,无疑是双重打击。
“悦悦,”姜九梨轻轻叹了口气,抽出手帕给她擦眼泪,“你的心意是好的,但方法确实欠考虑了。”
阮秋悦抬起泪眼朦胧的脸,不解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