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法力高于它的人才能不受影响——可惜,这东西到目前为止已知的,就只有七圣中的云若水和我家那个不着调的侍女可以无视,除了她们之外,三界中的任何生灵和死灵都没办法挣脱它的……”
钟秋话说一半就停住了,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她看到了少女的后背。
她的后背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疤——利器伤、烧伤、腐蚀伤、钝器伤……那些伤痕连成了一片,仿佛一片恐怖的刺青。
“你……”钟秋一下子收起了绝命环的法力,她伸出手想要触碰少女的身体,却在对方歇斯底里的声音中停了下来——
“别碰我!”少女的眼泪流了出来,钟秋轻轻皱了皱眉,看着蹲在那里低着头的小黑,慢慢地坐在了地上。
“……无论你是谁,既然你是小钰带回来的,我就不会把你怎么样的,那丫头虽然平时挺倒霉的,但看人的眼光却十分出色。既然她想帮你,那么不管你想要去做什么,目前留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钟秋递了几张纸巾过去,替她擦了擦眼泪,这一次,少女没有抗拒,“她要帮你,我也会全力帮你,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说完,钟秋就坐在那里耐心地等着,刚刚自己偷偷起床的时候已经在司马钰的房间中使用了静音术,无论这边发出什么声音,都不会打扰到她的睡眠。
过了很久,少女才动了动嘴唇——或许是感受到了司马钰的善意,或许是体会到了钟秋的强大,或许是真的走投无路,她无助地抱紧了自己的身体,小声地说道:“我叫商怀晚,是一名……”
少女商怀晚挣扎了很久,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个漂亮的大姐姐即使知道自己能够使用操纵鲜血的法术、也没有对自己表现出任何敌意或恶意,最终,她决定坦白自己的身份。
“……是一名血法师。”
说出这三个字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勇气——她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血法师了。自从商家避世隐居,四处迁徙于无人的深山中以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因为只要听过这个称呼的,都会选择站在她们的对立面。三百年来商家不断逃避着来自五行师和暗五行两路的追杀,人数也逐渐减少。
直到三年前,商家隐居的位置被意外发现,全族都遭到了灭顶之灾。父母在被杀掉之前为她拼出了一条血路,让她逃了出来。在那之后,商怀晚流浪了很久,因为太久没有与外界接触,想要在外界生活十分困难。不得已她只能再次隐入山林,一边依靠着飞禽走兽活下来,一边磨练自己的血池术,为将来的复仇做准备。
——复仇,已经成为了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她早已一无所有,至少在死去之前,尽可能多拉一些五行师和暗五行的人当垫背。
直到上个月,她才感觉自己的血池术到达了极限,已经很难再提升了。想要更加精进法术,就要和相应的对手战斗——血池术的修炼过程十分苛刻,每一场战斗都关乎生死。无论是使用自己的血做武器,还是操纵敌人体内的血杀掉他们,都需要和有血肉的活物作为对手。
杀掉的对手越强大,她的血池术就越强大。
一个月前,她离开了深山,通过自己的村子被屠杀时、躲在树洞里听到的消息,毒甲师的一个分支就在隔壁南风镇,恰巧那时出现了一个能够把活人吸成人干的杀人魔,商怀晚借着这个机会,用同样的手法杀掉了几十名毒甲师。
——事后舒芊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大呼冤枉,她就说当时自己只杀了几个夜间行凶的犯罪分子而已,根本没有上百人那么多,可除魔部那边怎么都不信,还拿出了许多现场照片当证据。
这回好了,误打误撞,把魅灵鬼给平反了。
之后就是来自毒甲师本家的疯狂报复,毒甲师们四处追捕她这个三年前漏掉的血法师,直到前几天,商怀晚和毒甲师们碰面了,她拼尽全力突出重围,却也身受重伤,逃入了隔壁的千柳镇。躲藏了几天之后,在转移藏身地点的过程中体力不支,昏倒在了万妖楼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