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傲的拳头猛地攥紧,骨节发出咯咯的声响,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他再次猛地看向昏迷的儿子,眼神锐利得似乎想穿透那层昏迷,亲自向儿子问个明白。
莫君寒面沉如水,对他的暴怒似乎毫无所觉,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南疆王若存疑,可待王子苏醒后亲自印证。当务之急,并非质疑消息真伪,而是查明内奸,理清北狄在此局中究竟布下了多少棋子。他们此举,意在点燃南疆与我南越的战火,坐收渔利,其心……当诛。”
沈云汐适时地轻声补充,她的声音虽带着疲惫的虚弱,却像最精准的针刺入关键之处:“王子殿下肩背处的箭伤,入箭角度极为刁钻,并非流矢所能及,更像是……早有预谋的狙杀。且箭簇所淬之毒,阴狠罕见,若非及时清除……后果不堪设想。”“并且,我在南宫王子身上发现了蛊毒,不过已暂时压制,无生命危险。
沈云汐并未直接断言,却将每一个细节都指向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结论。
南宫傲胸口剧烈起伏,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灼人的怒意。他不是蠢人,之前被战事和儿女安危冲昏的头脑迅速冷静下来,诸多疑点瞬间串联——北狄使者近期的异常活跃、战事爆发得过于“恰到好处”、儿子遇袭的种种蹊跷……
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阴冷得仿佛淬了冰,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重量:“好!好!好一个北狄!莫君寒,你我之间的账,可以容后再算!但北狄……竟将如此歹毒的算计,用在本王的继承人身上!必须为此付出代价!血流成河的代价!”
南宫傲再次看向莫君寒和沈云汐时,眼中的狂暴杀意稍稍收敛,转化为一种极其沉重、锐利如鹰隼的目光。
愤怒依旧,却已被冰冷的理智覆盖。敌人的阴谋已然清晰,而眼前这两人,尤其是那位拥有起死回生之能的战王妃,于公于私,都不再是简单的敌人。
“战王爷,王妃,” 南宫傲的声音恢复了属于王者的冷硬与决断,他抱拳,这一次,带着截然不同的分量,“此事,我南疆必倾尽全力,彻查到底!无论是谁,胆敢勾结北狄,伤我王嗣,乱我南疆,本王定将他碎尸万段,给战王爷一个交代,也给本王儿女一个交代!北狄……必须付出代价!”
莫君寒微微颔首,对他的表态并不意外:“如此,本王便拭目以待。真相大白之前,王子与公主在本王营中,安全可保无虞。” 这句话,既是承诺,也是提醒,更暗指了南疆内部目前可能存在的风险。
南宫傲目光深沉,他听懂了言下之意。他深深看了一眼昏迷的儿子和依赖地看着他的女儿,重重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边境的格局,已然不同。
“如此,本王的一双儿女,便有劳战王爷与王妃费心照料了。” 南宫傲再次抱拳,语气郑重,托付之意不言而喻。
帐内气氛悄然转变,剑拔弩张之下,一种因共同敌人而生的、微妙而脆弱的默契,正在无声形成。而那场没有硝烟的博弈,也进入了更复杂、更危险的阶段。
这一刻,共同的敌人,以一种最残酷、最直接的方式,将两个原本剑拔弩张的男人,暂时捆绑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南宫傲深深看了一眼榻上依旧昏迷的南宫钰,那眼神复杂无比,混合着父亲的痛心、君王的震怒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雅儿,你在这里好好照顾钰儿,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再来接你!”他不再多言,对着莫君寒和沈云汐微一颔首“有劳战王、王妃。”
南宫傲毅然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营帐。他的背影挺直,却带着一股亟待宣泄的暴戾杀气,显然是要立刻回去商量对策,揪出内奸、对抗北狄。
帐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光线,也暂时隔绝了迫在眉睫的杀伐之气。
帐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一直强撑着的沈云汐,几乎是立刻软下了身子,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方才全凭一股意念支撑,此刻心神稍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