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意味着，她为孤月仙君等人复仇的决心。
啪嗒一下。
羊一遥眼泪止不住往下掉，砸在卷宗上濡湿纸张。
他们太害怕失去时栖乐，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可能，悬在心头，不安吞噬着他们的理智。
只不过………
青云宗诸人只猜对一半，时栖乐不会死的。
波涛汹涌的江水渐渐恢复平静。
时栖乐一身蓝衣略显狼狈，踉跄着跌坐在地。
一双漂亮的眸子垂了垂，又掀开，紧紧的盯着不远处尸体，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天破晓了。
粼粼的、细碎的光芒照耀下来，洒在江水上。
“我为你们报仇了。”
一绫一剑耗尽了力量，蜷缩着靠在一起，安安静静的，时栖乐垂眸，指尖轻点几许。
良久。
少女指尖溢出灵力，将仅剩的力量给了它们。
“睡醒了，就回青云宗去。”
一阵咳嗽震得眉心颤，时栖乐唇瓣青白，脚步虚浮在云上，每走一步便无力喘息着。
再有片刻要回家了。
手腕上的镯子越来越烫，像是要烙印什么般。
走出几步，便猛然跌倒在地，人跟着风晃，少女声音碎在喉咙里，成断断续续的气音。
“小狐……狸…”
时栖乐唤他名字，悲伤后知后觉的涌上心头。
短短的三天时间。
死亡这一词深深刻进骨髓之中，像一根拔不出的刺，扎进心脏，每一次呼吸都在泛疼。
君枕弦连她也骗过去了。
她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把人弄出来鞭尸。
可是……
时栖乐连他的尸骨都没留下，什么都没有。
九尾一族的大衍诀。
果真出时栖乐想象，以狐心为祭，执念不论如何皆能达成，而他，却亲手送她回家。
“记久一点，别忘了你是吗？”
时栖乐仰头望着虚空，勉强撑出一抹笑容。
笑话！
她一回到家，带上钱，点十个八个男模，真以为她很深情吗？喜新厌旧才是她本色。
周遭的一切开始变得光怪陆离。
扭曲而又模糊。
当一缕青光萦绕在时栖乐身旁时，稍稍停顿一下。
少女意识到了什么，倒也没挣扎，静静躺在地上，缓缓闭上了眼，她也是时候回家了。
光影浅浅。
那一抹纤细单薄的身影如点点光辉般散去。
灵息山风雪更大了。
石崖上的三十六座石碑忽的静默，慢吞吞的卷紧大氅，白茫茫的一片，似是没有终点。
那抹灵动的身影不再出现了。
咔嚓一声。
素语望着手中的断成两截的簪子，恍惚明白了什么。
微寒的山风拂过脸庞，并不感觉冷，早开的山樱桃悄然绽放，一簇簇白花揉散般点缀。
已然到了春日。
素语指尖悄悄一顿，握紧了手中温润的簪子。
“想不到，我竟也能看见来年的春日，栖乐你如若知晓，想必会高兴吧？只是没能见你。”
或许两人都没想过………
那日的不愉快，到底成了他们之间最后一面。
素语眸色疏淡，望向点缀满山野的花，风一吹过，便簌簌抖动，很快散开淡淡的香气。
“天墉………”
她唇边轻喃，吐出一个许久不曾唤过的名字。
“你还活着吗？”
想起这人，素语心中宛若扎进一根刺，不深，轻轻一碰，细密的痛觉却让人难以忽视。
在浮动的尘埃之中，女子忽的勾唇冷笑一声。
“蠢货。”
素语眼中无一丝笑意，起身，手轻轻一抬，将院落的门关紧，飘忽的声音消失在山间。
是死是活，她都要见到。
修真界至此恢复安宁，阚倡种种恶行亦被揭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