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影。
参军吕三正俯身在一张临时充当书案的小几上,借著微弱的灯光,飞快地演算著。
他眉头紧锁,嘴唇无声地翕动。
一张张写满演算的粗糙麻纸被他揉皱又展开,铺满了桌面。
“三弟。”
吕冠的声音带著一丝疲惫和希冀:“可有良策”
吕三闻声抬起头,年轻的脸上布满了熬夜的憔悴。
“二哥。”
“小弟所言不无道理,坐以待毙,士气必溃,粮草亦难持久。”
“大哥的担忧更是关键,正面强突,无异於以卵击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眾人,最后落在主將吕冠的脸上,带著孤注一掷的锐气。
“但是......我们还有第三条路。”
他拿起教条,指在地图上的位置:“此谷,崎嶇隱秘。”
“斥候回报,敌军在此处仅布设了少量疑兵。”
“谷道狭窄,仅容两马並行,大军无法展开,重甲骑兵更是寸步难行。”
“且谷中多雾瘴,地形复杂。”
他拿起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麻纸:“末將反覆核算过路程、輜重、敌军可能反应的时间。”
“若以轻装死士,於明日夜丑时末寅时初,天色最暗,人最睏倦之际,由此谷潜出。”
“目標非为突围死战,而是直插敌军东北角的粮草大营!”
他的眼中燃起一簇近乎疯狂的火苗:“烧其粮草!”
“此乃敌军命脉,粮草若失,十万大军,不攻自乱。”
“届时,无论朝廷援军是否抵达,敌军阵脚必乱,我军或可趁乱寻得一线生机。”
“贪狼谷”
吕军凑到地图前,眯起眼仔细辨认,隨即摇头,脸上写满了质疑。
“三哥,就会纸上谈兵。”
“这鬼地方我早年巡山时走过,那根本就不是人走的路。”
“毒虫瘴气先不说,谷底全是乱石烂泥潭。”
“夜里走摔死十个能活一个就算祖宗积德。”
“还烧粮草不等摸到人家营门口,自己就先摔下谷底了。”
副將吕勇也仔细审视著地图上的谷道標记,眉头紧锁,忧虑更深。
“此计.....太过凶险。”
“就算能侥倖摸到粮草大营,敌军守卫岂是摆设”
“这无异於以卵击石,白白葬送精锐。况且.......”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粮草重地,必有重兵把守,即便得手,如何全身而退”
“九死一生啊。”
“是九死一生!”吕三猛地抬起头,声音却异常坚定。
“可坐困愁城,难道就不是十死无生”
“大哥!”他转向吕勇,目光灼灼:“末將愿为先锋!此计虽险,却有一线之机。”
“总好过在此地,眼睁睁看著关破人亡。”
“末將已將所有风险、路径、所需人手、时间节点,尽数列於此!”
他將手中那份写满密密麻麻符號和註解的麻纸,双手呈上。
吕冠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盯在那张写满符號的麻纸上。
烧粮......
这疯狂的念头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
在他早已被绝望冰封的心里,激起了剧烈的涟漪。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紧接著,是第二声。
黑甲军又开始佯装攻城。
议事厅內,所有的爭论、所有的计算,都在此刻凝固。
吕冠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五指一点点蜷曲,最终紧握成拳。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