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车推进去!”
车营把总声如裂帛。
数十名精壮士兵赤著上身,肌肉虬结,汗水在黝黑的脊背上流淌。
他们分成左右两排,用尽全力向前猛衝,推动撞头狠狠砸向厚重的城墙。
沉闷的巨响仿佛敲击在所有人的心臟上,灰尘簌簌落下。
士兵被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手臂发麻,有人甚至跌倒。
但他们迅速爬起,再次蓄力撞击。
咚!咚!咚!
城上守军砸下的滚木礌石。
沉重地落在覆盖著铁皮车顶上,发出擂鼓般的轰鸣。
一块巨大的石头砸穿了防护薄弱的地方。
下方一个士兵瞬间被砸得血肉模糊,身体软软地瘫倒。
温热的血溅在旁边同伴的脸上,那人只是抹了一把,眼神空洞麻木,继续嘶吼著攻城。
城上,滚烫的金汁沿著城墙倾泻而下。
液体泼溅在攻城锤的棚顶、木轮和推车士兵的身上,发出“滋啦”的恐怖声响。
焦糊味、皮肉烧灼的恶臭瞬间瀰漫开来。
士兵们发出悽厉的惨叫,有人痛苦地翻滚在地上。
“撤!”
“撤下来!”
指挥官的声音嘶哑绝望,淹没在滚石和垂死者的哀嚎里。
另一处城墙,云梯上的士兵如嗜血的蜈蚣往上攀爬。
一个个赤红著眼,手举著盾牌勉强护住头脸,一手死死抓住梯身。
城头守军用叉杆死死顶住云梯顶部,嘶吼著发力,试图將其推离城墙。
云梯剧烈地晃动,梯子上的攻城士兵惊恐地抓紧,身体在空中摇摆不定。
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木头断裂声中,一架云梯被成功推倒。
梯上数十名士兵如同下饺子般惨叫著从高处坠落,骨断筋折的声音清晰可闻。
浓烟滚滚,直衝天际,照亮了城下尸山血海的炼狱景象。
陆沉舟没有下令撤退,只是握住望远镜的手背青筋暴起。
“陈大山,带领你的虎賁营给我顶上去!”
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著一种令人胆寒的决绝。
“给李四郎创造出机会!”
时间回到下午攻城之时,陆沉舟叫来了李四郎,给了他一个特殊的任务。
全军在东门攻城为他们掩护。
而他要著四百人趁著月色,利用高强度抓鉤滑轮登上防守空虚的北门。
撕开对方薄弱的口子,扰乱后方的军心。
东门城墙上,守军严阵以待。
他们刚刚击退了第二次进攻。
面容漆黑的於文渊扶在垛口上,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著城下那片沉默的黑暗。
他舔了舔乾裂出血的嘴唇,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在摩擦。
“金汁都烧滚了吗滚木礌石呢”
“將军放心。”旁边的副將声音同样嘶哑:“都备好了,只是箭矢不多了。”
“敌人的箭,我们不能用吗”
副將摇了摇头。
於文渊刚想嘆气,就听得一声胆颤的呼叫。
“敌军破城了!”
“堵住,把他们给我压下去!”
於文渊目眥欲裂,话音刚落就被流矢射中右臂。
他全然不顾伤势,亲自带著亲兵扑向豁口。
刀剑相撞,火四溅。
豁口处瞬间成了最惨烈的肉搏场。
双方士兵挤在狭窄的空间里,用刀砍,用矛刺,用牙咬,用头撞!
鲜血如同泼墨般染红了断壁残垣。
不断有人倒下,尸体迅速堆积起来,几乎堵塞了豁口。
於终於又打退了一波进攻,望著黑甲军正在往后撤,於文渊心想终於能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