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这么久,物是人非,只怕找起来也很难。”
叶勤勤点点头,望着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轻声道:“我知道。
但既然来了,总要亲眼去看看。”
2o24年1月2日,新年的第二个清晨。
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干冷的空气吸进肺里,带着刺骨的寒意。
按照大致方位和沿途打听,叶勤勤和韩述走向镇子边缘一片仿佛被时光遗忘的区域。
这里的巷道狭窄,晋中大地旧式院落在灰白天光下静默。
他们在一个看起来历经风霜的院落前停下脚步。
院墙的砖石风化严重,铁制的院门生了锈,漆皮剥落。
韩述上前,屈指叩响了门上的铁环,出沉闷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院内传来迟缓的脚步声,接着,铁大门“吱呀”
一声被拉开一些,一个约莫六十多岁、头灰白、穿着臃肿棉衣的小老头探出半个身子。
他脸上带着明显的警惕和打量,操着浓重的本地口音:
“找谁?”
叶勤勤连忙上前,挤出友善的笑容:“老伯,您好,打扰一下。
我们想向您打听个人,请问,黎雪宁是以前住在这里吗?”
“黎雪宁?”
小老头皱起眉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茫然,用力摇了摇头,“不晓得,没听过这个人。”
心,瞬间沉了下去。
最担心的情况还是生了。
叶勤勤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就在这时,韩述沉稳地开口,换了一种问询方式:“老伯,那您还记得吗?三十多年前,这附近是不是有位特别漂亮、很有名的姑娘,大家都叫她‘镇花’,后来风风光光嫁人了?我们想找的,可能就是她家。”
“镇花?”
小老头愣了片刻,似乎在记忆深处努力搜寻着。
随即,他那双原本茫然的眼睛猛地睁大,骤然迸射出一种混合着惊惧、厌恶与难以抑制的怒火,声音陡然拔高:
“你们问的是不是黎枝?!”
叶勤勤和韩述心中同时一震,迅交换了一个眼神。
黎枝?他们自然不知道黎雪宁母亲的名字,但佟真说过,那位“镇花”
是带着女儿改嫁的!
黎雪宁随母姓也有可能。
“对!
对!
可能就是黎枝阿姨!”
叶勤勤连忙应道,心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老伯,您认识她?能跟我们说说她家的情况吗?我们找她女儿黎雪宁有很重要的事。”
谁知,确认了名字,小老头的情绪如同被点燃的炮仗,猛地爆出来。
他“哐当”
一下彻底拉开院门,干瘦的身躯因激动而微微抖,伸出一根粗糙的手指,几乎要戳到两人面前:
“黎枝?!
那就是个扫把星!
瘟神!”
“克死了自己的第一任丈夫!
嫁给我堂弟,没过几年安生日子,又把自己的儿子给克死了!
我堂弟也被她拖累得吃了官司,蹲了大狱!
好好一个家,弄得家破人亡!
我们这儿的人,谁不躲着她走?提起她都嫌晦气!
别再打听了!
赶紧走!
别把晦气带到我家门口!”
“砰——!”
一声巨响,在巷子里久久回荡,也重重地砸在叶勤勤和韩述的心上。
门外,两人僵立在冰冷的空气中,面面相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恶意的话语震得说不出话来。
扫把星?克夫克子?拖累继父入狱?
这与苏逸口中那个贪婪势利、如同无底洞般的黎母形象,与佟真母亲记忆中那个曾经风光出嫁的“镇花”
形象,都截然不同。
叶勤勤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比这晋中的冬日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