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姜尘转向他,眼中带着探究。
“卫大人对此,有何见教?不妨直言。”
“下官不敢妄称见教。”
卫境拱手,目光扫过望乡楼内那些形形色色的面孔,缓缓道。
“只是在这边陲之地待得久了,见的人多了,便有些粗浅的猜想。”
他的话语如同涓涓细流,渗入人心。
“这世上有如大人般,追寻的是心安之处,也有人,穷尽一生,追寻的是一段回不去的回忆,更有人,他们追寻的,或许只是一个虚无的念想,是长辈口中一个模糊的故事,甚至是……一个自幼便萦绕心头的,关于远方的梦境,他们所望之乡,或许从未真实存在过,却支撑着他们走过了万里黄沙……”
姜尘闻言,双眼微眯,目光如细密的针脚般落在卫境平静无波的脸上。
他向前略倾身形,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闪避的力道。
“卫大人见识通透,却不知,对卫大人而言,故乡在何处?”
卫境微微垂首,言辞依旧恭谨,仿佛在陈述一段与己无关的族谱。
“下官家中祖上,原是鸣洲大户。昔年西境崩裂,战火绵延,祖上举族跋涉千里,最终迁至江南水乡,自此扎根,若论籍贯,鸣洲是下官血脉所系的祖籍,若论生长之地,江南烟雨,方是下官熟悉的故土。”
“哦?”
姜尘眉峰一挑,语带玩味。
“西境大漠,江南水乡,这一西一南,风物天差地别,卫大人的故土与祖籍,竟是如此撕裂。”
他话音一顿,骤然逼近核心,语气虽缓,却重若千钧。
“莫非,卫大人是因心中那份对故土的念想,才甘愿舍弃江南繁华,特意来到这荒州为官?”
卫境依旧维持着躬身的姿态,连衣袍的褶皱都未曾晃动分毫,只有平稳至极的声线在风中传开。
“下官至此,并非出于私念,乃是上官委派,朝廷调度,恰巧任职荒州刺史而已,身为臣子,自当恪尽职守,无论身处江南还是西境,皆是为国效力,不敢有他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