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上顿没下顿。
现在雨过天晴再回头看,竟觉得那些苦日子也不过一眨眼就熬过去了。
许是跨过了那道坎,便觉得那坎没什么大不了,但若倒在那道坎前,它就会成为一座难以翻越的大山。
古十三在旁问:“为何发笑,在想什么?”
阮玉看了看他:“想起父亲刚去世,我和娘欠下一屁股债的时候了。”
“那时候我可不像现在,不,就连和刚遇上你时的我相比,也差的远。成日只知道哭,一点儿活都不会干,武功也差劲得很。”阮玉道,“爹爹去了,我还傻乎乎去找往日的玩伴诉苦,没想到他们把我当笑话再讲给别人听。”
“我气不过,找他们理论,被他们放狗咬,还是雷震天恰巧路过,打死了两条恶犬,把我救下来。他同我说,小公子,现在不比以前啦,这些嫌贫爱富的人,以后不要来往啦。”阮玉顿了顿,“而后,雷震天就因为打死那两条狗,被他们抓住,挨了十板子。”
古十三微微皱眉:“是谁?”
阮玉挑眉看他。
“那时候是谁放狗咬你?”
阮玉笑着摇摇头:“我爹爹在时,那些不服他的人拿他没办法,他一倒,那些人可不得趁乱好好踩一踩他的遗孀和爱子么?也是人之常情。”
“什么人之常情。”古十三道,“你爹爹权势显赫时,他们与你做玩伴,沾你们家的光,你爹爹一倒,他们不帮忙就罢了,还要落井下石,这等忘恩负义之人,不认什么宽容大度,你放他们一马,他们只在背后骂你傻。”
“你告诉我是谁,我有的是办法整治这些小人。”
阮玉先前总劝自己不要计较,同在一个扬州府,日后说不得还要打交道,闹翻了脸,他们合起伙来再找他麻烦怎么办?
可是心里明白这个道理,但到底憋着那一口气,如今秦故这么一说,他那口气一下子出来了。
有人同他站在一边,真好。
阮玉道:“今日他们应当也来了。”
当年放狗咬他的人,一个是全武镖局总镖头之子全竟飞,这位总镖头早先是他爹手下的人,后来独立门户自己开了镖局,另一个是富商之子,钱通。
阮玉本不想再同他们碰面,没想到落座之后,几人桌案却挨得很近,想来宋员外把他们这一圈人都安排在了一起,阮玉还看到了带伤前来的洪经发。
开宴之后,全竟飞居然笑着走过来向他敬酒,就跟完全没有放狗那回事一样,还提他们儿时交情多么多么好,阮玉简直被他的厚脸皮震惊,气得好半晌说不出话。
见他不说话,全竟飞神色带了几分轻视,只当他还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软性子,居然逼起酒来:“阮玉,我敬你酒,我都喝了,你怎么不喝,是瞧不起我么?”
阮玉真恨不得一杯酒当头泼在他脸上!
他深吸一口气。
冷静,今日在此不好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