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的咀嚼声里,诸伏景光的入学手续很快就办理完了大半,顺利进入了尾声。
听着耳边女教师的叮嘱,诸伏景光微微抬头,蓝灰色的眸子准确望进了的秦的眼底。
那个外貌条件优越到极致的男人,依旧在认认真真啃着手里的小饼干,似乎完全不觉得那种逆反人类味觉的口感有任何不妥。
对方的眉眼间蕴藏着一抹懒散,整个轻轻倚靠在深厚的课桌上,仿佛只要自己一眼没看住,对方就会直接滑下座椅、在地面上团成一个圆润的球体,舒舒服服地眯眼打起盹来。
诸伏景光迟疑了片刻,站起身,默默走到了男人的面前。
“……”
“……”
四目相对,男人停下嘴里咀嚼的动作,犹豫了一下,举起饼干递到诸伏景光的面前:“……来一块?奶油味的,有点辣。”
诸伏景光:“……”
咱就是说……
——好好的奶油味,到底怎么和辣扯上关系的?
虽然不理解男人为什么对这种口感奇葩的饼干情有独钟,但诸伏景光也不在意。
换句话说,经历了那样的惨剧之后,这个世界上,能让他在意的东西……早已经十不存一了。
偶尔午夜时分、被噩梦惊醒时,带着一身冷汗,诸伏景光总会一遍又一遍在心底问自己——为什么那个时候死掉的,不是自己呢?
为什么父亲和母亲,要保护那样一个软弱、无能、令人厌恶的自己呢?
为什么……
不让自己也追随他们一同离开这个开满罪恶之花的、没有丝毫美好和幸福可言的腐烂世界呢?
诸伏景光抬头仰望着秦。
分明身处光线明亮的教室里,恍惚之间,他却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当初那个狭窄逼仄的衣橱里……又回到了,那个充满不幸的,闷热又潮湿的黑暗狭间里。
鼻尖隐隐约约泛起一丝血腥味,诸伏景光那对漂亮的蓝灰色的眼眸有些神经质地颤动起来。
【我对你来说,是个麻烦,对吗?】
一字一顿地,他用笔在自己的手心里,写下这样一段话。
经过一年的努力,秦现在能够认识的人类文字已经比一年前多了不少。他眯起眼,略显吃力地分辨着幼崽掌心里的话。
还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褐发幼崽停顿了一阵后,继续写。
【如果感到为难的话,你可以拒绝我的……没有关系。】
虽然写下了“没有关系”这样温柔的字眼,但在秦的目光注视之下,诸伏景光那双仿佛名贵品种的猫咪一般漂亮又深邃的蓝灰色猫眼,却仿佛随着字迹的浮现,而一寸寸崩裂、破碎。
在那双布满裂痕的瞳孔里,秦看见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