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支持她去办学?”
周三老爷一下子跳了起来,“这不行!
这不行!
这不是在打我自己的脸吗?”
身为郦城的督学,他不为城里的男子争取读书的权益也就罢了,还要为一个小姑娘背书,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然后,他就看到妻子一下子冷下来的脸,还有不屑的眼神。
“你别这样看着我啊,这事,不是这么个干法……”
周三老爷的声音越来越弱。
“哦,那你倒是说说,要怎么个干法?”
周三老夫人的话里充满了讽刺。
好你个周博古,你就古板刻薄一辈子吧。
“反正支持周云渺办学不成。”
周三老爷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可又不愿意妥协。
大丈夫能屈能伸,所以他可以因为魏舒的炙热权势妥协,但是也不能鼓励一个小姑娘去胡闹,这是违背伦常的!
女子当柔顺谦卑,在家好好相夫教子,哪里能天天想着往外跑,和想着和男子一样外出识字,这怎么能行呢?
若是全天下的女人都这样,这世界岂不是乱了套。
反正周三老爷是固守着自己习以为常认知里的那一套伦理纲常,想要他动摇,很难。
周三老夫人也懒得继续和他多言,这个老古板,她就知道,根本就不可能真正认可女子的,她跟了他一辈子,还不知道他是什么德行?
别说是认可女子的才华和受到教育的权利,就连家中,她多吃几口菜,吃什么菜,几时睡下几时起这种小事上,都要指指点点,给她立一个标杆去。
仿佛不这样,就不能彰显他身为男子的权威和权力。
哪怕他自己经常朝令夕改,哪怕他自己前言不搭后语,反正,他就是对的,你的一切行为,都必须按照他说的做的。
他今日说你吃这道菜多了,你就必须多吃,明日,你吃一口,他又说你吃多了。
如此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周三老夫人只觉得满心的疲倦。
被丈夫操控了一辈子,她突然不想再要继续忍受这样的生活了。
她知道自己一大把的年纪了,不应该有这样突如其来的叛逆,可是看着周博古那张全是褶皱的老脸,这样的想法却压制都压制不住。
她不想再等了,等入土了,还要和这个老东西呆在一个墓里,被后辈子孙一起祭拜,到地底继续被他所控制。
“哎,你去哪里呀!”
周博古正苦思冥想挣扎间,现周三老夫人已经起身要离开了。
一种失控的恐慌再次出现,周三老爷是绝对不允许这种感觉持续的。
他连忙上前去拦,瘦弱老迈的身子,疾走了几步到周三老夫人的面前就已经气喘吁吁。
“你别走,你没看到你夫君现在心情很烦闷吗?不陪着夫君,你要去哪里?没有一点身为女人的样子,女人要懂得宽慰丈夫,为丈夫排除幽闷,你看看你现在,像话吗?”
周博古再次板着脸开始教训妻子,就像以往的无数次一样。
“你再这样,别怪我不给你这个正室面子,去别的院歇息了。”
今日是初一,按道理,男主人初一十五要在正妻的院子歇息。
周博古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守规矩的好男人,绝对不会干那种让正妻颜面扫地的事情,几十年来,只要妻子肯乖乖认错,听从他的,以他这个夫为纲,他也会给她一个面子。
这是对听话女人的奖赏。
“那你就去别的女人那里吧。
“周三老夫人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脚步不停。
以为她稀罕这样高高在上的奖赏吗?
每个月初一十五来她院子就是给她莫大的荣耀了?
“英娘,你别这样”
周三老爷见这样对周三老夫人都没有效果,有些慌了。
难得软了下来,语气带着一些无助。
周三老夫人有一瞬间的恍惚。
英娘,这个称呼,她有多久不曾听到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