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险棋,她走对了。往后,只要能护着小主,就算再受几次罚,再挨几顿打,她也心甘情愿。
窗外的海棠花还在落,花瓣飘进窗内,落在艾菲的手背上。她轻轻握住那片花瓣,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这场宫墙内的棋局,才刚刚开始。她会陪着小主,一步一步,走下去。
大雨缠缠绵绵的下了整整五日,檐角滴落的水珠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也溅得人心头发闷。艾菲躺在西侧耳房的床上,身上盖着两层浆洗得发软的锦被,却依旧觉得寒意从被褥的缝隙里钻进来,顺着骨头缝往四肢百骸蔓延。
那日从翊坤宫罚跪回来,她夜晚故意在廊下站了半盏茶的功夫,任冷雨打湿肩头。第二日便发起高烧,脸颊上掌掴的红肿尚未消退,又添了几分病态的苍白,连嘴唇都泛着淡淡的青紫色,整个人瘦得像株被霜打蔫的兰草,连呼吸都带着细碎的咳嗽声。
“咳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袭来,艾菲猛地蜷起身子,单薄的被褥随之剧烈起伏,额头上瞬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枕巾。守在床边的小丫头春桃慌了神,刚要扬声叫人,就见甄嬛提着食盒从门外快步走进来。
甄嬛今日穿了件素色的湖绸宫装,鬓边只簪了支素雅的白玉簪,裙摆沾了些泥点,显然是冒雨从正殿过来的。她快步走到床前,将食盒往矮几上一放,伸手就探向艾菲的额头,指尖触到那滚烫的温度时,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怎么烧得更重了?太医不是说昨夜已经退了些吗?”
艾菲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看清来人是甄嬛,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砸在枕头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她声音细得像蚊蚋,带着浓重的鼻音:“小主……您怎么来了?雨这么大,仔细淋着感冒……奴婢这点小病,哪值得您跑一趟。”
她说着就要撑着身子坐起来,可刚一动,膝盖上被石阶磨破的伤口就牵扯着疼,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如纸,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甄嬛连忙伸手按住她,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更多的却是掩不住的心疼:“躺着别动!都这样了还逞强。你是跟着我从苏州来的,在这宫里,你比亲妹妹还亲,你病了,我怎能不管?”
甄嬛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盅温热的冰糖炖雪梨,甜香瞬间弥漫开来。她拿起银勺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又吹,直到温度适宜,才递到艾菲嘴边:“快喝了,润润嗓子能好受些。这是小厨房炖了两个时辰的,特意放了些川贝,能止咳。”
艾菲张了张嘴,梨汤的清甜刚触到舌尖,眼泪却掉得更凶了。她含着银勺摇了摇头,声音哽咽:“小主……奴婢对不住您。那日若不是奴婢嘴笨,在华妃娘娘面前说错了话,也不会惹得娘娘动怒,更不会让宫里人嚼舌根,说您教出来的奴婢不懂规矩,连累您在皇上跟前落了不是……”
“傻丫头,说什么浑话。”甄嬛放下银勺,用帕子轻轻擦拭着她脸颊的泪水,指尖碰到那片尚未消退的红肿时,动作又轻了几分,“是华妃仗势欺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为了替我辩解才挨的打、罚的跪,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可奴婢还是怕……”艾菲紧紧抓住甄嬛的手,指尖冰凉得像块寒玉,眼神里满是惶恐与不安,“昨日我听见殿外的小太监说,华妃娘娘在皇上面前抱怨,说您纵容奴婢挑事,故意跟她作对……小主,都是奴婢不好,连累您在皇上跟前受了委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