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便要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周域与萧凌对视一眼,心下皆道:今日这永寧侯府,怕是另有一场“好戏”要开场了。
此好戏非彼好戏,此班子亦非彼班子。
廊檐下,得了裴桑枝吩咐的素华轻叩门扉,恭敬稟道:“启稟駙马爷,侯夫人院中的胡嬤嬤在外求见。”
“求您救她一命。”
素华一开口,裴駙马心下顿时瞭然,猛地抬眼看向裴桑枝。
这……
在他毫不知情时,裴桑枝又暗中排了一齣好戏
下次……
下次能否事先与他通个气他这一把年纪的老骨头,可真真是经不起这般惊嚇了。
紫檀木案上,青铜瑞兽香炉正吐出裊裊青烟。烟缕被自窗隙渗入的风绞作一团乱麻,像极了厅中眾人此刻纷乱多样的心绪。
“祖父,胡嬤嬤终究是母亲的陪嫁嬤嬤,她这般急切求见,想来必有十万火急之事。”裴桑枝语带斟酌,意在言外,点到即止。
永寧侯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浓重。
恍惚间,只觉得裊裊青烟仿佛都有了千钧之重,沉甸甸地压在心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胡嬤嬤攀上了裴桑枝
还是,庄氏和裴桑枝达成了什么交易
心念转动间,永寧侯咬紧牙关,嗓音乾涩道:“胡嬤嬤不过只是个微末下人,她眼中的十万火急,或许不过是些微末琐事。岂能容她贸然闯入,惊扰駙马与周老大人久別重逢的故人敘话。”
“桑枝,你勿要失了礼数。”
一语毕,他转而面向裴駙马,恭声道:“父亲,不若由儿子前去处置。”
“无论她所为何事,儿子自有应对之法。”
此刻,裴桑枝的视线也落在了裴駙马身上。
裴駙马手中的茶盏微微一晃,茶水漾出杯沿,溅落案上,几不可闻的低声喃喃,似自语又似感嘆:“桑枝这丫头搭的台、写的本,若是不看不听,只怕叫人抓心挠肺,难以安心啊。”
他旋即拔高声音,朗声道:“本駙马行事光明磊落,从未有亏於心,何惧鬼魅叩门何况於佛寺清修数载,深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之理。胡嬤嬤既来求救,必有缘由,不会无端生事。”
“且请她进来一见。”
“这可是功德一件,待事了之后,你我再续前话不迟。”周域適时表態道。
裴桑枝心下驀地踏实下来。
目光掠过裴駙马溅在案上的水渍的斑驳痕跡,也似一朵朵绽开的小小烟,绚烂而生趣。
今天,倒也是个好日子。
什么家丑不可外扬……
什么丟人现眼……
在她看来,既然要丟人,不妨就丟个大的,闹个天翻地覆,索性一把掀翻这遮羞的盖子,叫那本当管事的人再没法糊弄敷衍。
先將自己摘个乾净,再稳稳立住这受害者的身份。
届时,她自然立於不败之地。
香灰在青铜瑞兽炉中积了浅浅一叠,恍若坟前冷烬。
这是生者的谋局,亦是死者的公道。
“终於……能彻底斩断与庄氏、与永寧侯的干係了。”裴桑枝的声音轻若飞絮,似下一瞬便要隨风散去。
从此以后,永寧侯和庄氏的做的孽,都不会再牵扯到她分毫了。
她不再是城门失火、无辜被殃及的池鱼,而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该死的都去死吧。
“父亲……”永寧侯著急劝阻。
裴駙马眼风淡淡扫去,若有所思问道:“你一再阻拦,不愿本駙马见那胡嬤嬤,莫不是一心要取她性命之人,正是你”
“委实是太可疑了。”
永寧侯:“儿子冤枉啊。”
裴駙马声音转冷,没好气道:“你若有这个閒工夫,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