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她言语中的虚实真假。
她就是要这般步步为营,將永寧侯的心理防线一寸寸瓦解,直至他从骨子里生出惧意,从此在她面前战战兢兢,再不敢耍半分小心机。
这个过程,很快的,不会耗费几日。
磨刀不误砍柴工,值得的。
暗卫:……
永寧侯:!!!
……
裴桑枝先是將永寧侯左眼瞎了之事稟明駙马爷,继而恳请駙马遣人持腰牌去请徐长澜。
待诸事安排妥当,她便乘上马车,前往大理寺狱探望裴临允。
“素华,去云霄楼挑几样清淡可口的吃食,再给裴临允带件厚实些的大氅。”
落了雪,又阴又潮又冷的大理寺狱怕是更难捱了。
她要做,就要做好裴临允在绝望深渊里唯一的光亮温暖。
有比较,才会有伤害。
不过都是些微不足道的顺手之事。
但,却能让裴临允感激涕零。
顺便,再让裴临允在这最后的日子里,过得稍微舒心些。
权当是,做了她手中棋子的报酬!
有上一世在前,她无法原谅裴临允。
若要她与裴临允相逢一笑泯恩仇,如他所愿做一对真正的兄妹,那便等到来世吧。
唯有如此,才算公平。
唯有如此,才能告慰曾经的自己。
她不能心软,也不可心软,更不会因旁人之言质疑自己心狠!
大理寺狱。
数日不见,裴临允又憔悴狼狈了些,脸上的伤口也愈发狰狞可怖。
裴桑枝眸中情绪几经流转,终是归於平静。
她將手中的食盒与狐裘大氅轻轻递过,轻声道:“四哥,这些时日,你可还安好”
“府中近来事务繁杂,父亲母亲一时未能抽身前来探望。但四哥且放心,他们心中......始终是记掛著你的。”
裴临允染著污渍的指尖缓缓摩挲著大氅细腻的绒毛,唇角勾起讥誚的弧度,冷笑一声:“记掛我”
裴临允的满是脏污的手指拂过柔软厚实的大氅,冷笑一声:“记掛著我”
“但凡父亲膝下另有儿子,只怕早就在佛前烧香祷告,盼我烂死在这大理寺的牢狱里了。”
裴桑枝轻嘆一声,眉间笼著化不开的无奈:“父亲的心思,我自是无力左右。只是,以眼下的情形论之,四哥暂居大理寺狱,未必儘是祸事。我已托駙马爷周全,想来这一二日內,小徐太医便会前来为四哥诊治伤病。”
“小徐太医的医术,四哥是清楚的。”
“有他出手,四哥脸上的伤,和那古怪的病症,说不定真能柳暗明。”
“四哥,你万不可自暴自弃。”
裴临允先是一喜:“当真”
旋即,他的目光落在裴桑枝憔悴的面容上,视线触及她眼下那片青黑时,声音不觉柔和了几分:“瞧瞧这眼圈都青了,这几日定是殫精竭虑、劳身伤神。”
“你这般模样,说的话定是真的。”
“如今,也只有你肯为我奔波忙碌了。”
稍顿了顿,又接著道:“你方才说,眼下的情形,我留在大理寺狱里未必儘是祸事,此话是何意”
“侯府里又不太平了吗”
裴桑枝点头,又摇了摇头:“眼下,府里有駙马爷亲自坐镇,生不出什么大乱子。”
“是父亲他不太平。”
“前几日,江夏黄氏的大姑娘突然登门造访,在父亲面前大放厥词,说什么侯府兄妹有悖人伦。父亲虽勃然大怒,却因著对方拜入了大长公主三哥的门下,便碍於其身份不便发作。”
“后来,父亲便日渐反常。先是莫名犯了癔症,在神志不清时自伤左目。待清醒后,又整日吵嚷著要换眼。也不知是听了哪个修炼的歪门邪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