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放下了笔,端起了手边放凉的茶。
“玛伦娜?还有什么事要汇报吗?”
“如果是大团长约酒的话……咳咳,就告诉他古恩希尔德家的祭礼剑要生了。”
大主教轻咳了两声,开了一个不算好笑的玩笑,这也惊醒了还在犹豫的修女小姐。
她微微吐出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谨慎地组织起措辞,慢慢地开口了。
“您……不打算让那孩子知道真相吗?”
闻言,西蒙的脸色总算是有了变化,他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放下茶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真相……那多残酷……他还那么小。”
他端起凉掉的茶喝了一口,滑腻腻的口感让他皱起了眉,指节无意识地叩击桌面。
“况且……就算经过这些年的调查……我也不明白,什么才能被称得上真相……”
西蒙的话语中透露着无力,这和那位睿智的「拂晓的机枢卿」产生了深深的裂隙。
有时候,真相被永远掩埋,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过去,并不如想象的那般美好。
玛伦娜修女沉默了,那孩子太过于成熟,有时候……总是让她忘记了他的年龄。
但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那孩子会长大,漏洞终究是漏洞,谎言终究是谎言。
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
西蒙放下茶杯,又低声叹了一口气。
那就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那孩子还没做好准备面对那些。
他自己也是。
还真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啊……
西蒙拉开一个办公桌角落的一个不起眼的抽屉,里面排列着形形色色的玻璃罐。
它们的标签五花八门,安神药物,营养药剂,但大多数的药瓶都已经空空如也。
剩余的,都装着同一种形状的药丸。
一半是浅绿色的胶囊,另一半是紫色。
不妙啊……存量只能撑到年底了……
下次让那个老家伙来的时候多带点。
他取出一瓶郑重地交给修女,关上抽屉,锁好,重新戴上了他的金丝眼镜。
祈礼牧师小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收好了药瓶。
接下来,这瓶药,会以各种理由送到那孩子手上。
就像过去两年中,无数次生的那样。
“芭芭拉……她应该不知道吧……?”
大主教的声音有些飘忽,就像是一位心虚的父亲在小心翼翼地打探女儿的情报。
“不,就在那孩子来的时候,我刻意……支开了芭芭拉小姐。”
修女的脚步顿住了,以低声回答。
“那就好……”
西蒙疲惫的声音被公文淹没了,接下来,办公室中又响起了沙沙沙的写字声。
风从窗外吹过,吹向不可知的未来。
只是,过去就像一个戴着黑色的遮檐帽,穿着深黑色风衣的影子。
他会在一个不经意的雨夜,彬彬有礼,但不可抗力地敲响你家的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