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需要做的,只是三天后按约定前来接驳而已。
但船夫没想到的是,三天之后,他所看到的将会是他一生都无法忘记的景象。
前往孤云阁的冒险团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惨败。
冒险队中的那对青年男女进了海宫就没能再出来,只留下半只染血的背包。
剩下的中年人失去了一只眼睛,血污覆盖着他的半张脸,使他的表情异常狰狞。
至于那位被少女称为芸姐的女人……如果,那副身躯还能被称为人类的话。
女人裸露的小臂和大腿的皮肤上布满着奇形怪状鳞片,边缘锋利,似鱼又不似鱼,在雨水的冲洗下正泛着黏糊糊的幽光。
而她原先棕褐色的眼睛,此刻已经几乎全部翻白,像是被海浪拍翻在沙滩上的鱼。
船家惊得魂飞魄散,转身欲逃,但在中年男人的苦苦相求外加双倍酬金的诱惑下,最终还是默许了死里逃生的二人登船返航。
一路上,抱着恐惧和好奇,船家犹豫再三,还是向男人打探起了海宫中的经历。
然而,被称为老胡的男人却对此讳莫如深,只是眼中的惊恐几乎要溢出眼眶。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船家虽然心痒难耐,但还是打消了继续打听的念头,毕竟干他们这行的,有自己的规矩。
说来也怪,靠近璃月,女人身上“鱼化”
的症状竟开始减轻,鳞片也淡得看不见了。
一靠岸,老胡就带着芸姐匆匆地走了,临走前丢下一袋摩拉,算是应许的报酬。
随后的事,船家就不再知晓,只当是二人去了医馆,想来从此也不会再见面了。
掂量着手里沉重的摩拉袋,船家露出了笑容,下次喝酒,算是有不错的谈资了。
只是,这一次,他依旧想错了。
五年之后,当船家已经成了老船家,即将退休之际,两位老朋友又找上了门来。
他一眼就认出了戴着眼罩的男人,正是当年那个在孤云阁折戟沉沙的冒险团团长。
虽然他身边的女人化了春香窑的浓妆,包裹的严严实实,但船家还是通过她眼角那些许淡淡的鳞片痕迹判断出了她的身份。
女人还抱着一个婴儿,婴儿裹在襁褓之中,此时正睡的香甜,呼吸均匀而又绵长。
除了他手上那若隐若现的鳞片之外。
男人亮明了来意,他要老船家再次掌舵,依照五年前的航线,重返孤云阁。
为此,他开出了难以想象的价码。
老船家犹豫了,一方面,他老了,孤云阁凶险异常,稍有不慎就会船毁人亡。
但另一方面,他也需要一笔摩拉,为了他的儿子不再像他一样终日与海谋生。
看着那个襁褓中熟睡的孩子,老船家又看了看那个女人,看懂了她眼神中的祈求。
他长叹一口气,最终接下了这笔生意。
船家挑了一个风平浪静的日子出海,随行的除了那一家三口之外,还有他们雇来的一行佣兵,算起来一共有二十余人。
想来,多年前同伴在孤云阁惨死的遭遇,给死里逃生的二人留下了惨痛的回忆。
他们租用了一艘大船,一路顺利,就如同五年前四人冒险团的那一次到来一般。
然而,就在船接近孤云阁时,云来海风云骤变,天色如墨,大雨顷刻间滂沱而下。
船家大惊失色,几乎是立刻就选择了转舵返航,然而就在璃月港渐渐浮现时,城墙般高的海浪凭空而生,向船体重重拍来。
雨过天晴,璃月总务司派人出海寻找,却再也不见一丝那艘船存在过的踪迹。
……
泛黄的文件被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优雅地收回,黑暗中忽而传出一声轻笑。
“很好,克洛伯,就是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