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大步流星地走来,玄色蟒袍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靖王紧随其后,脸色阴沉。
侍卫反应极快,早已跳下池中,将呛了好几口冷水、冻得嘴唇发紫、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赵玉蓉救了上来。
初春的池水冰冷刺骨,赵玉蓉一上岸便瑟瑟发抖,涕泪横流,看到靖王,立刻扑进他怀里,伸手指着林瑞棠,哭得撕心裂肺:“父王!是她!是她推我下水!她要害死女儿!您要为女儿做主啊!”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刚刚被知书扶起、发髻微散、裙袂沾尘、脸色苍白却强自镇定的林瑞棠。
林瑞棠在知书的搀扶下,勉强站稳,面对众人的逼视,她眼中迅速凝聚起一层委屈的水光,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恰到好处的虚弱:“郡主……郡主何出此言?方才臣妾见郡主脚下打滑,站立不稳,好心伸手欲扶,奈何力有不逮,非但未能拉住郡主,自己反而受惊摔倒……臣妾与郡主无冤无仇,为何要冒此大不韪推郡主下水?这……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
她这番说辞合情合理,表情更是将一个受惊、被诬陷的弱者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你撒谎!明明是你伸手推的我!”赵玉蓉激动地尖叫,为了增加说服力,她下意识地举起了紧紧攥着的右手,仿佛要指证对方的凶器一般,“我……”
她的话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那只高高举起的右手上——那枚雕刻着桃花的木质书签,赫然出现在她手中!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赵珩的目光落在书签上,眸色骤然变得幽深冰冷,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周围的温度都似乎下降了几分。
靖王摇扇的手彻底僵住,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林瑞棠适时地倒吸一口冷气,脸上露出混合着震惊、心痛和不解的神情,声音带着哭腔:“这……这是先皇后娘娘留给殿下的遗物,殿下恩典赐给臣妾保管……臣妾一向珍若性命,怎、怎会在郡主手中?”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赵玉蓉,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和背叛,“莫非……莫非是方才臣妾惊吓摔倒时,不慎从发间脱落,被郡主……拾得了?”
这话如同点睛之笔,瞬间将局势彻底扭转!
先皇后遗物,太子亲赐,意义非凡。若真是林瑞棠推人,这至关重要的“证物”怎会不偏不倚地出现在“受害者”赵玉蓉的手中?这分明更像是赵玉蓉趁机抢夺,或是……蓄意栽赃陷害,却不小心留下了把柄!
赵玉蓉也彻底懵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烫手山芋,想扔掉却已是众目睽睽,百口莫辩。
“我……我不知道……不是……父王,不是我……”她慌乱地语无伦次,想要解释,却越描越黑。
“够了!”赵珩冷冽的声音如同冰锥,刺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他目光如刀,扫过狼狈的赵玉蓉,最终落在靖王脸上,“皇叔,玉蓉郡主落水受惊,神思恍惚,言语混乱,还是快些带回府邸,好生请太医诊治调养为宜。春日池水寒凉,莫要落下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