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越气,脸上满是屈辱和不平。
“他这分明是打着巡查的幌子,行揽权之实!”
“更是在打您的脸啊恩相!”
“谁不知道此次恩科是您总揽?”
“他如此越俎代庖,横行霸道,将您的威严置于何地?”
“这口气,学生实在咽不下去!”
李善长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直到胡惟庸说完,他才缓缓放下茶盏,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也不知是叹茶,还是叹人。
“他想干,就让他去干嘛。”
李善长的声音依旧不急不缓,甚至带着一丝慵懒。
“年轻人,新官上任,急于表现,可以理解。”
“他愿意折腾,就让他折腾去。”
“老夫老了,精力不济,正好乐得清闲。”
“这煮茶看戏,岂不比跟他争那些虚名闲气要舒服得多?”
胡惟庸一愣,没想到恩相竟是这般反应,不由急道:“恩相!这岂是虚名闲气?这分明是……”
李善长抬起手,轻轻打断了他,目光终于从茶盏上移开,落在胡惟庸脸上。
那眼神深邃而平静,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
“惟庸啊,你跟着我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还如此沉不住气?”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却更显分量。
“老夫不妨告诉你,此次恩科之后,无论结果如何,老夫都已决意向陛下请辞,归老还乡了。”
“这中书省的是非纷扰,这朝堂的明枪暗箭,老夫…是再也不想去理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