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领诺,携酒而去,左右问抗:抗以酒与祜,有何主意?
抗言:祜既施德于抗,抗岂得无以酬之?
众皆愕然(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
来人回见羊祜,以抗所问并奉酒事,一一陈告。
祜笑言:抗亦知祜能饮乎!遂命开壶取饮。
部将陈元言:其中恐有奸诈,祜且宜慢饮。
祜笑言:抗非毒人者也,不必疑虑。竟倾壶饮之,自是使人通问,常相往来。
一日,抗遣人候祜。
祜问:陆将军安否?来人言:抗卧病数日未出。
祜言:料抗之病,与我相同,祜已合成熟药在此,可送与服之。
来人持药回见抗,众将言:羊祜乃是吴敌也,此药必非良药。
抗言:岂有鸩人羊叔子哉!众将勿疑。(公开与强敌引为知己,危矣!)
遂服之,次日病愈,众将皆拜贺。
抗言:祜专以德,抗专以暴,是祜将不战而服抗也,今宜各保疆界而已,无求细利。
众将领命。
忽报吴主遣使来到,抗接入问之。
使言:皓传谕抗:作急进兵,勿使晋人先入。抗言:使者先回,抗随有疏章上奏。
使人辞去,抗即草疏遣人赍到建业。
近臣呈上,皓拆观抗疏,疏中备言晋未可伐之状,且劝吴主修德慎罚,以安内为念,不当以黩武为事。
吴主览毕,大怒言:皓闻抗在边境与敌人相通,今果然矣!
遂遣使罢抗兵权(自毁长城也!),降为司马,却令左将军孙冀代领抗军。
三、“李牧”惜死
群臣皆不敢谏,吴主皓自改元建衡,至凤凰元年,穷兵屯戍,上下无不嗟怨。
丞相万彧、将军留平、大司农楼玄三人见皓无道,直言苦谏,皆被所杀。
前后十余年,杀忠臣四十余人,皓出入常带铁骑五万。
群臣恐怖,莫敢奈何。
羊祜闻陆抗罢兵,孙皓失德,见吴有可乘之机,乃作表遣人往洛阳请伐吴。
其略言:夫期运虽天所授,而功业必因人而成。今江淮之险,不如剑阁;孙皓之暴,过于刘禅;吴人之困,甚于巴蜀,而大晋兵力,盛于往时:不于此际平一四海,而更阻兵相守,使天下困于征戍,经历盛衰,不可长久也。
司马炎观表,大喜,便令兴师。
贾充、荀顗、冯紞三人,力言不可(嫉贤妒能乎?),炎因此不行。
祜闻上不允其请,叹言:今天与不取,岂不大可惜哉!(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至咸宁四年,羊祜入朝,奏辞归乡养病。
炎间言:祜有何安邦之策,以教寡人?
祜言:孙皓暴虐已甚,于今可不战而克。若皓不幸而殁,更立贤君,则吴非炎所能得也。(良言也!)
炎大悟言:祜今便提兵往伐,若何?
祜言:祜年老多病,不堪当此任,炎另选智勇之士可也。
遂辞炎而归。
是年十一月,羊祜病危,司马炎车驾亲临其家问安。
炎至卧榻前,祜下泪言:祜万死不能报炎也!
炎亦泣言:炎深恨不能用祜伐吴之策,今日谁可继祜之志?
祜含泪而言:祜死矣,不敢不尽愚诚:右将军杜预可任;劳伐吴,须当用之。
炎言:举善荐贤,乃美事也;祜何荐人于朝,即自焚奏稿,不令人知耶?
祜言:拜官公朝,谢恩私门,祜所不取也。(公私分明也!)言讫而亡。
炎大哭回宫,敕赠太傅、巨平侯。
南州百姓闻羊祜死,罢市而哭,江南守边将士,亦皆哭泣。
襄阳人思祜存日,常游于岘山,遂建庙立碑,四时祭之。
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