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田间地头人头攒动,有的依靠人力翻地,有的则驱赶着牲畜,但放眼望去,还是人力占多数。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毕竟家家户户都不宽裕,能省则省。
一年到头田里的收成也仅够一家人糊口,孩子多的人家,赶上青黄不接的时候,还要靠野菜充饥。
如果不是大儿子回来,她和老头子也打算靠人力翻地,大不了晚种几日,却可以省下几百文钱。
母子俩一路上,不知收获了多少艳羡的目光,但两人却毫无自得之色,毕竟毛驴并非自家所有,而是管事借给儿子暂用的,迟早是要归还的。
而他们浑然不知,这边周家母女俩也已从家中迈步而出。此时,正行至通往镇上的大路旁。
“闺女啊!莫要与你大嫂一般见识,她就是个目光短浅之人,权当她放屁好了。”周母竭力宽慰着情绪低落的闺女,她此生仅此一女,自是视若珍宝,从小便对她百般宠溺。
“我本也不想生气,可您听听她说的那些话,字里行间,分明就是怪罪我没有应允与那屠户的亲事,那人年纪大得都能当我爹了,亏她想得出来。”一想到临出门时,孙氏所说的那些话,兰香就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想把其按在地上揍一顿。
但想到日后爹娘还要靠他们夫妻赡养,不能把关系闹的太僵,这才忍下了。
“我闺女勤快能干,定会觅得如意郎君,切莫听你大嫂胡言乱语,况且,你表姐绝不会欺骗咱们,娘如今别无它求,只愿你能有个好的归宿,找一个知冷知热的男人,哪怕娘即刻离世,也能安心了。”
周母在心中暗暗起誓,只要月老能为闺女牵得一桩好姻缘,哪怕减去她十年阳寿,她也心甘情愿。
“娘,您一定会福寿绵长,还要亲眼看着女儿幸福如意,生活蒸蒸日上,然后狠狠地打许家和大嫂的脸。”
兰香闻听此言,赶忙转身捂住母亲的嘴巴,生恐她说的话会一语成谶。
周母见此情形,轻轻拍了拍闺女的手背,“我的傻姑娘,若是真有这般灵验,这世间恐怕就不会有恶人了。”
母女俩边走边聊,一路上与所遇村民一一打过招呼,只可惜有些长舌妇,尚未等她们走远,就开始对兰香被休一事指指点点,着实令人恼火。
周母按捺不住,便要上前与人理论,闺女被休不假,难道就该遭人唾弃吗?又没吃她们家的饭,管得也太宽了吧。
“娘,嘴长在别人身上,就由她们去吧!您若去找其理论,岂不是将当面的嚼舌根,转变成了背后的议论纷纷?这不仅毫无用处,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等过些时日,新鲜劲一过,便不会有人再提及此事了。何必与他们怄气呢?再说,人家说的也是事实,您闺女我确实是因无所出才被休的。”
兰香最近不知听了多少闲言碎语,但她已看淡了一切。日子是自己过的,何必在意他人的目光?即便你被他们逼得走投无路,人家也不会有丝毫的愧疚之心。
“闺女,娘有一种直觉,不能生育的肯定是许老二,而非你。”周母也不知为何,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她,事实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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