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四十万。”
四十万。
这个数字像一把冰冷的尖刀,猝不及防地捅进了林浩的胸膛,让他瞬间窒息。对于他这样一个父母面朝黄土背朝天、掏空家底才供出个普通一本大学生的农村家庭来说,四十万无异于天文数字。他连开口向家里要钱的资格都没有。
“晓晓,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挣到钱,我……”他的保证苍白无力,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苏晓勉强笑了笑,那笑容比哭还让人难受:“我知道,我相信你。只是……我妈今天打电话,说老家那个……在税务局上班的,又托人来问了。说他家房子车子都准备好了……”
后面的话,林浩已经听不清了。巨大的耳鸣声淹没了一切,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去。
挂断视频,狭小的出租屋陷入了死寂。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胶水,窗外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着别人的繁华,却照不亮他这一方斗室的绝望。二十四岁的年纪,他却感觉自己已经苍老得像一根风干的橘皮。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中扫到了床底那个落满灰尘的纸板箱。鬼使神差地,他把它拖了出来,从里面翻出一本页面泛黄、边缘卷曲的旧笔记本。这是半年前他在旧书网上花二十块钱淘来的,卖家声称是某个老中医的遗物,当时他想着或许能找到调理母亲风湿的方子,后来忙于奔波就忘了。
他漫无目的地翻动着,直到一个名为 “益气补神汤” 的方子映入眼帘。上面用潦草的毛笔字写着:“补元气,消疲乏,强筋骨,久服轻身。”方子很简单,无非是党参、黄芪、当归、枸杞这类寻常药材。
“轻身?”林浩嗤笑一声,这牛皮吹得可真大。但绝望之下,任何一根稻草都值得抓住。
第二天,他趁着休息,按方子去中药店抓了药。店员看着方子,眉头皱成了川字:“小伙子,你这方子哪来的?黄芪和当归的用量太大了,一般人吃了怕是要上火流鼻血。”
“没事,我……体质虚,试试看。”林浩含糊地应付过去。
回到出租屋,他用那个煮过泡面、熬过稀饭的小电锅,按照笔记上的方法开始熬药。苦涩中带着奇异芳香的气味渐渐弥漫开来,充满了整个房间。药汤熬成深褐色,他尝了一口,苦得舌根发麻,但还是捏着鼻子,将那碗堪比墨汁的液体灌了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他雷打不动地早晚各喝一碗。说不清是心理作用还是确有其效,那种濒临散架的透支感似乎真的减轻了一些,至少爬楼时,心脏不再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周五晚上,苏晓难得地说要过来看他。林浩特意提前收工,去超市买了她最爱吃的鲜虾和排骨,兴冲冲地在厨房里准备。锅里油刚烧热,手机提示音响起。
是苏晓的消息。
“浩子,对不起,我今晚不过去了。我妈突然心脏不舒服,我得回去一趟。可能是老毛病,但我不放心。”
林浩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半天打不出一个字。他知道,苏晓的母亲身体一向硬朗,所谓“心脏不舒服”,不过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