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下送走了大嫂和然然,独自守着北平,还要时时看顾她的安全。
后来阴差阳错出事之时,她已身在宣市,留在北平的只剩大哥一人。南京方面动不了陆璟尧,自然转而以大哥相胁。难怪……难怪大哥后来会出现在这里……
她忽然想起那年医院中,陆阅川同她谈起陆家旧事,含笑望着她说:“璟尧性子冷,有你这么护着他,我就放心了。”那时他眉间的温和与此刻监护室里苍白的面容渐渐重叠。
她竟从未察觉,自己曾经拼命相护的人,却也因她陷入如此绝境。
远处传来伤员痛苦的呻吟,而墙角的两人久久沉默。许宴摘了塑胶手套抹了把脸:"走吧."
清桅将颤抖的手埋进掌心,起身跟着许宴往病房去。
重病监护室里,陆阅川静静地躺在苍白的病床上,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生气。氧气面罩覆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随着机械的节奏蒙上又散开白雾。各种管线像藤蔓般缠绕着他裸露的胸膛,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而单调的滴答声,屏幕上的曲线微弱却顽强地起伏着。
清桅过来的时候,武阳正带人在门口守着,小伙子那身血衣换了,不知道从哪里搞的两件青布衣裳,像是从田间地头跑过来的。只是一脸铁青,深重的眉毛都绞在了一起。
“少奶奶。”武阳见到清桅,立马起身行礼,灰暗的眸光亮了亮,“大少爷他……”
“大哥的事他知道吗?”清桅没有回答武阳的问题,但又好像答了。
武阳愣了片刻才点头,“之前不知道,但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刚去发了电报。”
清桅想问他现在在哪里,但一时犹豫,就听到武阳说:“日军已经打到黑虎岭了,四少正带人在寒江城和北江一带布防。”
离得有点远,清桅这样想。她抬头,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口正好能看到里面的陆阅川,于量,心里一沉:“如果可以,还是请他过来一趟吧。”
“……好。”武阳闷声点头,看向监护室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声音哽咽,“他昨天晚上还趴在土堆上给大少奶奶回信,说等这仗打完就去法国接她们,现在……”
……
当晚,武阳在外面守着,清桅在里面守着,隔离衣闷得她喘不过气。陆阅川从下手术台就一直高烧,各处伤口都有炎症,三个小时了一点退烧的迹象都没有。
她整个人如坐针毡,胸腔里空荡荡的,一颗心撞的砰砰作响,眼睛都不敢眨地紧紧地盯着那些仪器。
突然,心电监护仪发出尖锐急促的警报!屏幕上的波形疯狂乱颤,血氧饱和度数值断崖式跌至百分之七十!
陆阅川开始无意识地剧烈抽搐,氧气面罩下传出窒息的嗬嗬声,暗红的血沫从引流管口猛地涌出!
清桅霍然起身,隔离衣被椅角撕裂也浑然不觉。她像颗子弹般撞开监护室的门,朝着空荡的走廊嘶声哭喊:“许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