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聚集的“泥窝子”正被绝望笼罩着!
寒风卷着沙砾刮得更烈,专往人骨头缝里钻,刺得人浑身发疼。
朽木搭的棚子在风里晃个不停,苇草编的墙壁早被雨雪泡透,冻得跟铁板似的硬邦邦。
一个裹着破麻袋的孩子缩在墙角,紫黑的小脚露在外头,不停哈气暖手,身子抖得厉害。
饿成皮包骨的流民缩在棚里,连哭嚎的力气都没有。
他们多是被鞑子越境烧了家园的边民,逃难至此。
城寨附近已经没有军田分配,安置无门。
这些难民靠挑夫零工艰难活着。入冬了,南运河即将封冻,装卸船少了,流民更难了。
突然,三口巨大的铁锅被木桩架起,柴火噼啪作响,粟米下锅后的“咕嘟”声穿透死寂。
“军堡秦大人开恩,招募壮士喽!”
李山敲的铜锣声跟炸雷似的,劈开了这片死寂。
他身边的三个军卒举着火把,跳动的火光照亮了“招壮士”的木牌,也照见一张张灰败的脸。
“管三餐饱饭,月钱一贯!”
李山的嗓子喊得发哑,却依旧中气十足:“会打铁、烧砖、算账的——秦管队都要。”
“敢杀鞑子者,安家钱十贯,分田地、发棉衣。建堡开荒,男女皆可,开春了,分田优先!”
吆喝声一遍又一遍,随着浓郁的粥香吹入窝棚区。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个断了半截手指的汉子。从苇棚里爬出来时,膝盖在冻土上磕出“咚”的响声。
他枯瘦的手攥着块生锈铁砧碎片:“我是并州匠器坊的铁匠,能打刀,会修甲!”
他张开嘴,露出缺了两颗牙的牙床,声音嘶哑却决绝:“只要有饭吃,我能打造军器。”
“我会烧砖瓦!”一个瘸腿的老头拄着木棍挪过来,破棉袄下露出嶙峋的肋骨:“青州官窑的老把式,烧的砖能挡箭!”
“我…我会看病。”一个穿着破烂儒衫的年轻人抱着药箱挤上前,冻裂的嘴唇渗着血珠:“我祖上是太医院的医官,我会治刀伤箭伤。”
“大人,我是木匠……”
“算我一个,我愿意从军杀鞑子!”
……
呼喊声此起彼伏,人群跟化冻的河似的涌起来。
麻木的眼里冒出微光,干瘪的嘴唇动着,吐出积压已久的渴望。
他们从各个角落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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