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的男孩和远处挣扎的流民。
盘山驿道尽头,依着主寨西墙的官衙,是这铁铸巨兽的心脏。
此处主人魏文,南河城寨知寨官,幽州虎贲军正将,官拜正六品,掌一营军马,扼守幽州北道门户。
大周王朝建国近两百载,自古“天下将军定,不准将军见太平”,崇文抑武的积弊早已深入骨髓。
魏文虽为城寨主官,统辖兵马训练、布置防务、抵御鞑子入侵,却被严禁干涉政务民生。
主寨附寨的钱粮调度、百姓生计,全由幽州府委派的监镇官把持。
——这是皇室防武将掌权叛乱的惯用手段,却也让边境防务与民生治理割裂成两张皮。
入冬日深,草原鞑子的侵扰愈发频繁,昨夜又有三拨游骑突袭了城南十里的柳林堡与临河村。
烽火燃起时,村落已成火海,妇孺的哭嚎与马蹄的践踏声交织,最终只剩焦黑的断壁残垣。
天刚蒙蒙亮,幸存者便扶老携幼涌向城寨,褴褛的衣衫下露出冻得青紫的肌肤,怀里揣着仅存的破碗与枯草,浑浊眼眸里满是惶恐与绝望。
短短半月,城寨外围的低洼区已挤得水泄不通。
朽烂苇棚从最初的数十座疯长到数百,污水在街巷间汇成黑褐色的溪流。
冻饿而亡的流民尸体,每日清晨都要由兵卒抬出十几具,草草埋在城寨外乱葬岗。
更让魏文心焦的是,昨夜巡营时,他竟在流民中发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那是柳林堡的猎户,曾多次为军寨传递鞑子动向,如今却饿得只剩一口气,怀里还抱着冻僵的幼子。
监镇官孙仁对此置若罔闻,三番五次驳回开仓放粮的请求,只说“流民无用,养之耗粮”,甚至暗中下令紧闭附寨粮铺,坐视粮价飞涨。
魏文看着营中不多的军粮,又望着寨外流民的惨状,胸腔里的血气翻涌,却碍于体制束手束脚。
直到今早,两名负责巡守洼区的兵卒匆匆来报,说流民中已有人因争抢半块发霉的窝头拔刀相向,再不管控,恐生民变。
魏文当机立断,命亲兵请来附寨的几位“体面人”。
晌午,官邸水榭灯火通明,胖硕的官粮商李老板、油滑的税吏王大人、行会头领赵老三和几位小世家子齐聚。
魏文端坐上首,刚毅的面容在火光下如黑铁铸就。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常服,更显气度如山。
“魏将军守此咽喉,令鞑虏闻风丧胆,此乃南河万民之福!”胖粮商举杯谄媚。
魏文微颔首,将玉核桃重重搁在案上:“昨夜柳林堡、临河村遭洗劫,幸存者尽数逃来,洼区流民已超三千,昨日冻死七个孩童,今早又有两人因抢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