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河面染成暖金色,微风拂过,带来青草与野花的清新气息。莲花楼静静停在河边,炊烟袅袅升起,带着饭菜的香气。
狐狸精在草丛里滚作一团,追逐着翩跹的蝴蝶,偶尔叼起一朵碍事的小花,玩得不亦乐乎。
一派宁静祥和之中,唯有二楼窗边,气氛有些凝滞。
少师端坐在小桌前,面前摊着一卷《道德经》。
她那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眉头微微蹙起,银青色的眼眸盯着竹简,嘴唇无声地动了动,似乎在反复确认。
“三十幅共一…共一…”
她卡住了,那个字笔画繁复,在她眼里如同纠缠的藤蔓。她偷偷抬眼,瞥向窗外正在草地上打滚、无忧无虑的狐狸精,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清晰的渴望,她也想去撒个欢。
然而,她刚有起身的迹象,楼下正在灶台前忙碌的李莲花仿佛脑后长了眼睛,头也没回,只轻咳了一声。
少师立刻像被无形的线拉住,悻悻地坐了回去,腰背挺得笔直,只是那微微噘起的嘴角和周身散发出的“坐立难安”的气息,将她内心的煎熬暴露无遗。那张原本仙气飘飘、清冷出尘的脸,此刻硬是皱成了一个小包子。
李莲花炒好最后一道菜,将锅铲洗净放好,擦着手走上楼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他忍不住失笑摇头,谁能想到,这柄曾随他名震江湖、锋芒惊世的少师剑,化形成人后,竟会是个连字都认不全的“小文盲”呢?
想起几日前,少师身形尚且虚幻,他心中忧虑,拿着书卷也只是对着窗外发呆。少师飘过来,好奇地问他看的什么,他随口念了几句,却见她一脸茫然。细问之下才震惊地发现,她竟是一个字也不识。少师当时还理直气壮,带着点无辜的理直气壮:
“我是一柄剑,为何要认字?”
李莲花当时简直无语凝噎,随后便不管不顾地压着她开始启蒙。也是在这几天,他才深切体会到,教书育人,尤其是教一个对文字毫无概念、思维直接得像条直线的剑灵,是多么困难又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她能把“上”和“下”看成对称的图案,会把笔画拆解得支离破碎,偶尔还会试图用剑气在竹简上刻划,美其名曰“这样记得牢”。
“卡在哪里了?”
李莲花走到她身边,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笑意。
少师指着那个“毂”字,一脸如临大敌。
李莲花耐心地指着字,一字一顿地教她:
“这个字念‘毂’,是指车轮中心插轴的地方。三十幅共一毂,是说三十根辐条汇集到一个车毂上……”
少师认真听着,眼神却还是有些飘忽,显然心思有一半还系在窗外那只翻滚的黄色毛团上。
李莲花看着她这模样,又是好笑,又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