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95章临江仙-玄女91
“十安…”
花如月猛地睁眼，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冷汗浸透里衣，沾湿的鬓发黏在滚烫的脸颊上。
她盯着帐顶暗纹好半晌，指尖还残留着昏迷前攥紧十安衣角的触感，胸腔里翻涌的恐惧几乎将她溺毙。
十安滚烫的身躯、泛紫的唇色，还有那最后一刻骤然平稳的呼吸，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她在濒死之际做的一场噩梦？
“十安！”
她踉跄着撑起身子，绣着并蒂莲的锦被滑落，露出床榻边整齐叠放的月白色襦裙，分明不是她昏迷前的装束。空荡的内室中铜鹤香炉飘着袅袅青烟，窗棂外漏进的光斑在青砖上缓缓游移，却不见半个人影。
绣鞋踏在冰凉的地砖上，她跌跌撞撞冲到门边，推开雕花木门时带起一阵风，回廊九曲，白石栏杆外碧水潺潺，池中游鱼受惊般四散游开，可这精致庭院里除了风声，再无半点人声。
“十安！十安！”
她攥着裙裾在抄手游廊里狂奔，发间木簪歪斜，几缕碎发糊在苍白的脸上。绕过太湖石，穿过垂花门，终于在一片洒满金辉的花树下听见孩童清脆的笑声。
“十安又赢了，这是奖励！”
柔媚的女声裹着笑意传来。花如月心口猛地一缩，提裙绕过月洞门，就见青石案几旁，十安歪坐在软垫上，小脸还有些白，却肉眼可见的健康，正咯咯笑着伸手去抓女子腕间晃动的玉镯。女子倚坐在藤椅上，月白襦裙垂落的流苏扫过十安的脚丫，发间凤凰玉簪映着日光，沁着血色的凤目仿佛要活过来般流转生辉。
“十安！”
花如月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绣鞋在青石板上打滑，她踉跄着扶住月洞门框，指尖深深抠进雕花缝隙。
眼前的十安正歪着脑袋冲她笑，发间系着的红绳还沾着草屑，分明是往日活蹦乱跳的模样。
她膝盖一软，跌跌撞撞扑过去，裙摆扫翻了案几上的茶盏，滚烫的茶水泼在玄女月白裙裾上，只侧身避开花如月颤抖的双手。
花如月根本无暇顾及旁人，整个人几乎是扑在软垫上，将十安紧紧搂进怀里。
“疼…娘亲疼。”
十安被勒得闷哼，小手拍打着她的后背，花如月这才如梦初醒般松开力道，却又怕一松手孩子就会消失，指尖死死揪住十安的衣角。
她颤抖着去摸孩子的额头，又贴到自己脸颊上试温度，冰凉的触感让她眼眶瞬间滚烫。
“是娘亲的错，是娘亲没用…”
滚烫的泪水砸在十安后颈，花如月将脸埋进孩子发间，浑身止不住地发颤。昏迷前十安高热抽搐的模样在眼前挥之不去，那些绝望叩首的瞬间、以为要失去孩子的剜心之痛，此刻都化作汹涌的委屈，顺着泪水决堤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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