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完全的统计,病毒具有强烈的传染性。春运一旦开始,一个星期之內,就会遍布全国!到时候,我们面对的,就不是一个临海省,而是几十个临海省!”
“丁处,你算过这笔帐吗封锁一个省,经济会停滯一个月,两个月。可如果不封锁,全国的经济可能会停滯半年,甚至一年!孰轻孰重”
丁奇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他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年轻人,看著他眼里的那团火,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为国为民的赤诚。
作为一个在机关里浸淫了半辈子的老油条,丁奇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了。
他被深深地触动了。
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激情和理想,却在日復一日的消磨中,渐渐变得温吞、保守。
“这……这风险太大了。”丁奇的声音有些乾涩,“这不光是吃力不討好的问题,一旦决策失误,我们两个,就是歷史的罪人。”
“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眼睁睁地看著悲剧发生,我们才是真正的罪人!”刘清明一字一句地说道,“丁处,这不是为了我们的前途,是为了千千万万的老百姓。”
办公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有墙上的掛钟,在滴答作响。
许久,丁奇长长地嘆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拿起那只已经凉了的茶杯,喝了一口。
然后,他抬起头,看著刘清明,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
“你这个臭小子……真是个会给人找麻烦的傢伙。”
他顿了顿,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他狠狠点燃一根烟,一口吸下去。
抬起头,已经是满嘴脏话。
“罢了,他妈的,我他妈就豁出去这一次,陪你疯。”
刘清明的心头一热。
“丁处……”
“別废话了。”丁奇摆了摆手,恢復了那个干练的老处长的模样,“既然决定要跳崖,那就別磨磨蹭蹭的。说吧,第一步,干什么”
刘清明走到桌前,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飞快地写著。
“第一步,数据。我们需要一个能够说服所有人的,无可辩驳的数据模型。”
他没有说的是,其实最主要的是要说服领导,这话两人都是心知肚明。
他的笔尖在纸上划过。
“我们需要临海省最新的感染和疑似病例数据,精確到小时。需要过去五年,全国春运期间,以临海省为起点和终点的铁路、公路、航空客运流量的详细数据。”
他抬起头,看著丁奇。
“我们需要用这些数据,推演出病毒在春运开启后,一天、三天、七天之內,在全国的扩散路径图。”
“所有这些,我们必须在明天早上,司长上班之前,全部拿到。”
丁奇看著白纸上那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名词,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他知道,从他点头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他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那只手沉稳有力,再无一丝一毫的颤抖。
“我来打联繫相关部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