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看了好几遍,一开始不是挺高兴的吗?”
“怎么——”,景元试探着询问。
应星摇头,默默地看着手上的几封信。
一封来自怀炎,上面说君黎的身体最近还好,寄回的药不错,别担心,他也在想办法,希望应星在外能照顾好自己,听说最近又立了大功,他为你骄傲。
一封来自大师兄,他说自己过的很好,身体也在逐渐恢复…不用为他担忧,继续朝着目标前进。
最后含蓄地表达什么时候能回来一趟。
还有一封来自驭呆,从头骂到尾,说的才是实话。
“应星哥…要不抽时间回家一趟?”
“你很想家吧。”,景元想了想,拍着应星的肩膀。
几年对长生种短暂一瞬,对短生种来说已是生命重要的一段时光。
“说什么呢?景元。”
“我锻造的武器早已不知杀了多少丰饶余孽,可谓声名远赫。”
“家当然要回,等我找到妙药,我立马和你们散伙,回去和大师兄安享晚年,谁还管你们。”
应星故作开朗的笑道,嫌弃地拍开景元的手,极力隐藏住心中的害怕。
知道大师兄和怀炎不说,他每次都写信给驭呆,他知道…驭呆会告诉他真实的情况。
寄回去的药根本没有效果,大师兄的身体日渐衰弱,发丝早已花白。
如果回去…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法走,只能看着大师兄死在自己面前,师兄了却了心愿,那他怎么办?
他早早没了家,大师兄领着他往前走,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余生。
一定有办法。
“我发现做人还真是贪心。”
“什么都想得到,尤其是我这个短生种。”
火光照亮应星疲惫的侧脸与皱纹,睫毛颤抖得如同田埂上被月光压弯的苇叶。
镜流和丹枫不知道应星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唯有白珩与景元沉默。
许久,白珩小声道,“应星,你也不贪心。”
“你不过只是想他的身体恢复,共度余生短暂的岁月。”
“这如果是贪心…那么幸福这个词反而显得遥远。”
那段离家的日子。
锻造之余,应星疯了般踏足其他星球,求药,求妙法,最终也不过是一场空。
桌上许久没擦拭的铜镜蒙着一层灰,像隔了十年霜。
浑浊的镜中浮现一张日渐苍老的脸,两鬓的霜色在铜光里泛着青冷,紫色的眸辗转于希望与死寂之间,最终被岁月吞噬。
如一叶扁舟的仙舟啊,请带我去能有灵药的地方吧,燕子几番剪开檐角的风铃,我已无心去数——那风里带过几个春秋。
但你的信我看了数万遍,我知道燕子没法为你带来春天。
磨烂的脚底,请再坚持一下,我要去更远的地方,为那截枯木留下半寸春风。
故乡的他,对不起。
我只是想送你一个真正的春天,然后用我的木簪为你挽起鲜红的长发。
让所有的归途与离别,都在发梢轻轻合拢,往后余生,不再分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