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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何雅兰兵败那日,在宫墙下自缢,
还有大皇子与何冲,横剑自刎时,鲜血溅红了阶前的玉兰花。
李婷婷此刻,望着山上哭得撕心裂肺的那些身影。
不由想起了前日,在金銮殿上说过的话。
“赦免其族人之罪,恢复其太皇太后身份”
。
当她说出这话时,满朝哗然。
吴立新,吴雄安,王崇等人当即叩,
说逆贼不配享太皇太后尊荣,更不该入皇陵。
李婷婷没反驳,只是缓缓道:“她曾是先帝的妻,
大皇子曾是皇家的骨血。
纵有滔天罪孽,
死后归宗,是给先帝留一分体面,
也是给天下看——我大夏虽容不得叛逆,
却也容得下一份最后的规矩。”
至于那些该有的礼遇、供奉……她就没提。
何雅兰母子谋逆是铁案,若按太皇太后的规制厚葬,
寒的是守城将士的心,凉的是天下百姓的血。
她可以给他们一个名分,让尸骨入皇陵,
却不能给他们越法度的荣宠——这是她作为皇后的底线,
也是对二十八万阵亡将士的交代。
风卷着哭嚎掠过耳畔,李婷婷望着何家哭葬的队伍,
忽然觉得这山间的悲戚,原是一层叠着一层的。
有百姓丧亲的痛,有将士埋骨的憾,
也有这皇族内部相残后,
用“太皇太后”
的名分勉强遮掩的,一道深不见底的疤。
重重一声叹息过后,她起身朝那群哭泣的人群走去。
“皇后娘娘,您这是”
近侍与众侍卫纷纷不解地跟在李婷婷后面,
而她却只是轻轻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惊慌。
过往的经历,在走向何雅兰坟墓时,不断涌上心头。
初次见何雅兰的时候,那时候的她是多么的优雅端庄。
偶尔山风卷着燃烧纸钱的阵阵浓烟,扑在李婷婷脸上,
她望着何家丧礼的方向,
脚步慢下来时,眼前忽然晃出曾经在将军府卧房的光影——
那时她刚养伤,何雅兰带着珍妃来探她,
见她要挣扎起身行礼,
忙快步按住她:&0t;李将军不必多礼,
重伤未愈当以身体为重。
&0t;
她当时还笑着让人呈上锦盒,先取出百年人参:
&0t;这是滋补的,好好养身子。
&0t;
又递过貂皮披风,&0t;本宫知晓李将军喜欢白色,
特意命人寻来了一件白色貂皮披风,天冷别受寒。
&0t;
最后是那只翡翠手镯,&0t;愿你早日康复,
朝廷还需你守护。
&0t;
说话时她眉眼温和,末了还笑着提了句&0t;很快是自家人&0t;,
那时李婷婷只当是皇后体恤功臣,满心感激接过赏赐,
哪曾想这&0t;自家人&0t;的缘分,会以这般方式在坟前了结。
李婷婷越走越近,耳边传来的哭声就更响了。
“啊,草民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尽管李婷婷压低了脚步声,可她的脚步声还是被人听见,
当众人一回头时,个个吓得惊慌失措,
连忙停止了哭泣,纷纷行礼下跪。
“快快起身,尔等不必多礼,本宫路过此地,
正好看见太皇太后在此下葬,便特来给她上柱香。”
“娘娘隆恩,我何家上下感激不尽。”
何冲的夫人,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给李婷婷又磕了一个头。
李婷婷见状,一把将轻轻她扶起。
“何夫人,逝者已逝,还请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