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五公里,那片林子里!
我们连夜把最后能动的三十多辆车,连同上面没来得及卸的紧要物资,都给藏进去了!
今天!就今天!
你们的任务,就是把它们一辆不剩,全给我开到后方安全区域去!
路上,我给你们每辆车配一个警卫战士!
务必!务必把物资安全送到,等着后方统一调配!
听见没有?!”
“是!保证完成任务!”
李排长挺直腰板,声音洪亮。
王拴柱凑过来看了看地图,东北话里满是兴奋:
“这么多卡车,俺终于能开上美国卡车了!
俺听说美国卡车跑得可快了,比咱们的国产车强多了!”
“别高兴太早!”
孙二狗拍了拍王拴柱的肩膀,河南腔里满是严肃,
“美国卡车是好开,可现在这情况,能不能安全把物资运回去还不一定呢!
周边大部队都往南追击敌军了,就咱们这支小部队,满打满算一个战斗排,剩下的都是没战斗经验的司机,危险得很!”
刘处长点了点头,语气沉重:
“孙同志说得对,你们这次任务艰巨,一定要小心。
要是遇到南韩特务或者美国飞机,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就跟他们拼了!
物资不能丢,人也尽量保全!”
李排长立正敬礼:
“请刘处长放心,俺们保证完成任务!”
没有片刻休息,李排长立刻带着古之月等人,跟随刘处长派来的警卫排战士,向着藏车地点急行军。
穿过几条被炸弹犁过的焦土带,又钻过一片积雪很深的灌木林,终于抵达了那片隐蔽的山林。
林子很密,松柏苍翠,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白雪。
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里藏着一个车队。
车辆都被巧妙地用松树枝和白布伪装了起来,与周围的环境几乎融为一体。
只有走近了,才能闻到那淡淡的汽油和橡胶味道。
警卫排的年排长,一个看起来精明干练的东北汉子,热情地迎了上来,紧紧握住李排长的手:
“可算把你们等来了!
这下心里有底了!
咱们合兵一处,肯定能把任务完成得漂漂亮亮的!”
古之月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立刻放松下来。
他眯着眼,打量着那些覆盖着白布的车辆,又抬头看了看灰蒙蒙、似乎蕴藏着无限杀机的天空。苏北话带着一丝忧虑:
“年排长,李排长,这伪装……我看还有点问题。”
“哦?古老哥,有啥问题你直说!”
年排长赶紧问道。
“白布是白,但太新,太扎眼。风一吹,容易飘起来,底下藏着的绿漆卡车就露馅了。
得赶紧再弄些松柏枝,压在白布上,要厚实点,压住了。”
古之月指着那些伪装布说道,
“还有,咱们这些人,棉袄外面是绿的,在雪地里太显眼。
我建议,所有人,把棉袄反穿过来,用里面的白衬,跟这雪地融在一起。
人员都分散隐蔽在车辆周围的雪窝子里,没命令不准乱走动,更不准生火抽烟!
一切,等天黑!”
王栓柱听着师傅的安排,看着四周寂静中透着肃杀的山林,下意识地紧了紧棉袄领子,东北话里带着点紧张:
“师傅,这……这能行吗?
美国飞机真能瞅见?”
“你把那个‘吗’字去掉!”
古之月瞪了他一眼,
“在印度,美国佬的侦察机,连地上跑只兔子都能给你拍清楚喽!
更别说这么大一堆铁疙瘩!”
孙二狗吊着受伤的胳膊,也补充道,河南话沉稳有力:
“古老哥说得对。
隐蔽是第一步。
但我觉得,最难熬的还不是白天,是晚上车队动起来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