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而微微发白。
但随即,那沙沙声又会继续响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就像一块沉默的礁石,任由那些喧嚣和残酷的浪头拍打。
只有一次,在黄昏时分,他走出掩体透气。
夕阳的残光给焦土镀上一层凄艳的血色。
他看见郑三炮排的一个新兵,似乎叫李石头,刚刚完成不知第多少趟泥潭爬行,像一滩真正的烂泥瘫在泥塘边,剧烈地呕吐着,吐出来的都是浑浊的泥水。
一个老兵走过去,没有扶他,反而用脚踢了踢他的腿,似乎在检查他还能不能动。
李石头挣扎着抬起头,脸上糊满了黑泥,只有一双眼睛因为极度的痛苦和恐惧而瞪得极大,在夕阳下反射着野兽般绝望的光。
古之月站在阴影里,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在夕阳的余晖中,幽深得像两口不见底的寒潭。
他站了很久,直到暮色彻底吞没那个新兵的身影,才转身,重新没入连部的阴影中。
晚风送来老周炊事班那边飘来的、极其寡淡的饭菜气味,混合着训练场上散不去的汗臭和泥腥,钻进他的鼻腔,沉甸甸的。
三天,如同在地狱里熬煎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