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绝:
“古之月!徐天亮!孙二狗!张德胜!
还有所有弟兄!
都给我听清楚了!
这一周!
就是鬼子最后、也是最疯狂的七天!
顶住了!
咱们就能吃上云南的过桥米线!
顶不住…这榕树口子,就是咱们所有人的坟头!
没有第三条路!
明白了吗?!”
“明白!”
几个连排长齐声低吼,声音在狭窄的壕沟里回荡,带着铁血的味道。
“一周…”
古之月在心里默默咀嚼着这个时间,像含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不再言语,只是将脸颊重新贴紧冰冷的枪托,春田步枪修长的枪管缓缓移动,准星死死套住了远处一个正在山炮旁边指手画脚的鬼子军官身影。
他的手指虚扣在扳机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达到顶点的刹那——
呜——呜——呜——!!!
凄厉到足以撕裂灵魂的炮弹破空尖啸,毫无征兆地骤然响起!
仿佛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每个人的耳膜!
紧接着,是毁灭的狂潮!
轰!轰隆!轰隆隆隆——!!!
天崩地裂!
整个榕树阵地如同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被狂暴的冲击波狠狠抛起、砸落!
巨大的爆炸声浪连绵不绝,瞬间吞噬了天地间所有其他的声音!
视野被刺目的火光和翻滚的浓黑硝烟彻底填满!
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碎石、泥土、断裂的树枝、滚烫的弹片,如同地狱刮起的死亡风暴,狂暴地席卷过每一寸阵地!
九四式山炮沉重的怒吼!
九二式步兵炮沉闷的轰击!
90毫米迫击炮弹划着更高弧线砸落的尖啸!
还有无数掷弹筒小甜瓜爆炸时密集如鼓点的“嗵!嗵!”声!
各种口径、各种射程的炮弹,如同密集的冰雹,将整个榕树阵地及其纵深完全覆盖!
大地在痛苦地呻吟、颤抖!脚下的泥土如同沸腾的粥锅,剧烈地起伏!
头顶的榕树巨冠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粗壮的枝干被拦腰炸断,裹挟着燃烧的树叶轰然砸落!
泥土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瞬间将战壕掩埋了大半!
呛人的硫磺味、刺鼻的硝烟味、树木燃烧的焦糊味、还有被高温蒸腾起的泥土腥气,混合成一股令人窒息作呕的死亡气息,疯狂地灌入每一个人的口鼻!
古之月死死蜷缩在加固过的掩体角落,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张大嘴巴减少冲击波对耳膜的伤害,身体随着每一次近在咫尺的爆炸剧烈地抖动。
泥土碎石劈头盖脸地砸落,钢盔发出“当当”的脆响。他能感觉到身下大地传来的恐怖震颤,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彻底撕裂。
透过掩体观察口狭窄的缝隙,只能看到一片翻滚的、吞噬一切的火焰与浓烟。
这恐怖的炮击,足足肆虐了四十分钟!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当那如同末日般的爆炸声浪终于渐渐稀疏、远去,只剩下零星的炮弹还在阵地边缘炸响时,整个榕树阵地已经面目全非。
战壕多处坍塌,掩体被掀翻,燃烧的树木冒着滚滚黑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和呛人的粉尘。
“呸!呸呸!”
徐天亮第一个从半埋的泥土里挣扎着探出头,用力吐出满嘴的泥沙,金陵腔调带着劫后余生的喘息和一种近乎戏谑的调侃,在死寂的阵地上显得格外清晰:
“乖乖隆地咚!
到底是新来的鬼子,真他娘的阔气!
这炮打的…比前面那些抠搜的瘪犊子舍得多炮弹了!
差点把老子活埋咯!”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手脚并用地扒开身上的浮土,招呼着身边的士兵,
“都活着没?
喘气的吱一声!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