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焦渴等待中,如同蜗牛爬行。
太阳终于彻底挣脱了地平线的束缚,将毒辣的光芒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
雾气早已消散无踪,丛林像个巨大的蒸笼,温度急剧攀升。
空气干燥得仿佛划根火柴就能点着。
阵地上的士兵们,嘴唇无一例外地干裂起皮,眼神里除了警惕,更多了一种被慢火煎熬的茫然和虚弱。
有人忍不住偷偷舔舐着钢盔内壁上凝结的、那点微不足道的水汽,更多的人则眼巴巴地望着头顶那片湛蓝得刺眼、却吝啬得不肯施舍一滴雨的天空。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滚烫的沙砾上煎熬。
汗水刚渗出皮肤,就被贪婪的空气瞬间吸走,只在军装上留下片片发白的盐渍。
喉咙里像是有无数细小的沙砾在摩擦,吞咽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痛苦。
就在这焦灼的等待几乎要将所有人烤干的时候!
“连长!连长!
美国佬…美国佬回电了!”
通讯兵那破了音的、带着巨大惊喜的嘶喊声,如同天籁般猛地撕破了阵地死寂的沉闷!
他手里捏着一张薄薄的抄报纸,像捧着稀世珍宝,连滚带爬地从电台掩体那边冲了过来,脸上因为激动和奔跑涨得通红,汗水顺着鬓角小溪般淌下,也顾不上擦。
刷!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他和他手里那张纸上!
连靠在掩体上打盹的士兵都猛地惊醒,挣扎着支起身体。
李定国一个箭步上前,劈手夺过电报纸。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飞快地扫过上面那寥寥几行英文翻译过来的汉字,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仿佛每一个字都要用力咀嚼一遍。
几秒钟后,他猛地抬起头,脸上那层死灰般的绝望瞬间被一种狂喜和难以置信的光芒驱散!
那光芒甚至短暂地压过了疲惫和干渴!
“有办法了!”
李营长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他用力挥舞着手里的电报纸,仿佛那是救命的圣旨,
“美国佬给了三条道儿!”
他清了清干得发痛的嗓子,用尽力气,让自己的声音传遍周围每一个竖起耳朵的士兵:
“第一条!植物取水!
特别是芭蕉根!
说是砍开根茎,会有水渗出!能喝!”
“第二条!收集露水!
赶在太阳出来前,用布片、油布,甚至衣服,去接叶子上的露水!”
“第三条!掘地!
找那些地势低洼、泥土特别潮湿的地方往下挖!
有可能挖出地下水!”
三条路!
三条在绝望中撕开的生路!
虽然每一条听起来都渺茫得如同大海捞针,但在干渴的地狱里,这无疑是三根从天而降的救命稻草!
“芭蕉根?”
古之月眼睛一亮,苏北腔调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
“乖乖!咱这榕树堡周围,别的不多,就他娘的野芭蕉多!”
他立刻指着阵地外围和内部那些如同巨大蒲扇、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蔫头耷脑的芭蕉树丛。
“露水?这得赶早!
明儿个天不亮就得起来弄!”
徐天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金陵话里也带上了急迫。
“挖地?这活儿力气活!”
张德胜捏了捏自己粗壮的胳膊,络腮胡子抖了抖,声音洪亮起来,
“包在俺重机枪连身上!”
“好!”
李营长猛地一拍大腿,震得木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他迅速做出决断,声音斩钉截铁,
“分工!古连长!
你侦察连人手活泛,眼头亮!
阵地内外所有能找到的芭蕉林,归你们!
给老子把根刨开!
一滴水也别放过!”
“是!营长!”
古之月挺直腰板,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