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娘的!这憨货!
总算活着爬回来了!”
郑三炮骂骂咧咧,但绿豆眼里满是笑意。
孙二狗艰难地走到阵地边缘,看到迎上来的众人,
尤其是李定国和古之月,那张被泥污糊满的脸上,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河南腔调嘶哑,却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狠劲和痛快:
“营长……连长……弟兄们……俺……俺回来了……
路上……顺便……给狗日的……骡马队……开了个瓢……动静……闹得……大了点……”
他身子晃了晃,似乎想挺直腰板,却牵动了胳膊的伤,疼得龇牙咧嘴。
赵二虎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他,东北大碴子味带着自豪:
“营长!连长!
俺们排长带着俺们,摸到鬼子东边运弹药的骡队了!
好家伙!几十匹骡子!
堆得跟小山似的!
二狗哥一声令下,手雷、炸药包全招呼过去了!
炸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火光冲天!鬼子押运的兵都炸懵了!”
“然后呢?”
徐天亮急切地问。
“然后?”
赵大虎接过话头,脸上带着凶狠的笑,
“狗日的追啊!
先是来了一个班,让俺们埋伏在路边,用汤姆逊和手雷包了饺子!
一个没跑!
后来估计急眼了,来了一个多小队!
排长说硬拼不行,带着俺们就往回撤!
路上……嘿嘿……”
他指了指身后几个老兵背着的、鼓鼓囊囊的背包,
“排长让把剩下的‘铁西瓜’全埋路上了!
狗日的追得急,踩得那叫一个欢!
‘轰’‘轰’的!跟放炮仗似的!
炸得他们哭爹喊娘!
追到后面,人越炸越少,俺们排长一挥手,兄弟们回头就给他们来了个反冲锋!
剩下的十几个鬼子,全撂那儿了!
喏!战利品!”
众人看着孙二狗他们带回来的歪把子机枪、弹药箱和鼓鼓囊囊的背包,再看看孙二狗那虽然狼狈不堪却透着凶悍和得意的神情,
以及他身后那群同样疲惫却眼神锐利的老兵,瞬间明白了那断断续续的爆炸和枪声意味着什么。
李定国看着孙二狗吊着的胳膊,沉声问:
“伤得重不?”
孙二狗满不在乎地晃了晃:
“没事!让狗日的刺刀蹭了一下!
皮外伤!死不了!”
古之月走上前,看着孙二狗,没说话,只是用力拍了拍他那没受伤的肩膀。
那力道,带着无声的赞许和如释重负。
夕阳的余晖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投在泥泞的阵地上。
疲惫、伤痛、饥饿依旧缠绕着每一个人,
但一种劫后余生、痛击敌寇的豪情和彼此依靠的暖意,却在这片血色残阳笼罩的榕树阵地上悄然弥漫。
远处,鬼子的营地依旧死寂。
整整一天,他们甚至连试探性的进攻都没有发起。
野人山的夜,再次降临。
但这一次,榕树阵地上的士兵们,眼中燃烧的不再仅仅是绝望,还有一丝微弱却坚韧的——希望的火苗。
古之月突然对李营长说,
“营长,鬼子没有防备,吃了那么大的亏,估计他们晚上会报复咱们,要提早做出准备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