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了!
谁知道你个夯货…哪天就开窍了?
哪天又犯浑了?
开这铁疙瘩…靠的是稳!是心定!
不是你那三分钟热度的‘天才’!”
他声音不大,却像闷雷滚过,压过了哗哗的雨声。
徐天亮缩了缩脖子,彻底没了声。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裹满泥浆、像刚从泥塘里滚出来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破了雨幕,直扑向队伍。
是郑三炮!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河南腔带着极度的惊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亢奋,尖利地刺破了雨声和号子:
“连长!古连长!
出…出大事了!”
队伍瞬间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他,心提到了嗓子眼。
冰冷的雨水砸在身上,也浇不灭心头骤然腾起的紧张。
“关…关副官…刚…刚从师部回来!”
郑三炮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说…说咱们师…搜索连!
前出野人山了!
跟…跟鬼子…干…干上了!
打…打得老惨了!
全…全军…快…快打没了!”
他声音发颤,带着哭腔,却又像压抑着某种怒火。
“啥?!”
孙二狗第一个炸了,河南腔吼得震天响,
“搜索连?!凭啥是搜索连?!
那帮子…那帮子干杂活的!
能顶个球用?!
为啥不让咱们侦察连上?!
咱们是干啥吃的?!
天天练!练得跟泥猴子似的!
不就是为了打回去吗?!”
“就是!”
徐天亮也忘了刚才的尴尬,金陵话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
“侦察连才是精锐!才是尖刀!
这种硬骨头,就该咱们啃!让搜索连去填坑?!
这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连长!您得去请战!
去师部拍桌子!
问问上头!
到底咋想的?!”
赵大虎赵二虎也围了上来,东北腔炸雷般响起:
“对!连长!请战!
凭啥不让咱们上?!
憋屈死俺了!”
“就是!干他娘的!
让那帮子老爷兵看看!啥叫真本事!”
士兵们群情激愤,冰冷的雨水浇不灭他们眼中骤然燃起的战火和憋屈。
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古之月身上,带着焦灼的期盼和质问。
古之月站在泥水里,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往下淌。
他紧抿着嘴唇,腮帮子上的肌肉绷出一道冷硬的线条。
搜索连…全军覆没?
一股冰冷的寒意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怒火,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他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雨水泥腥和腐烂气息的空气刺得肺管子生疼。
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苏北口音低沉而压抑,像强行摁住的火山:
“吵吵啥?!都闭嘴!”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激愤的脸,
“上级自有安排!
轮得到你们指手画脚?!
反攻缅甸,仗有得打!
少不了咱们侦察连的硬仗!急什么?!
都给我滚回去!继续训练!
练不好本事,上了战场也是送死!”
“连长!”
孙二狗急了,梗着脖子,
“安排?安排就是看着搜索连的兄弟去送死?!
咱们练得再好,不拉上去,顶个屁用!
不能不去抢任务啊!这口气…俺咽不下!”
古之月没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孙二狗一眼,那眼神复杂,有理解,有怒火,更有一种沉甸甸的无奈和憋屈。
他猛地一挥手,动作带起一片水花:
“执行命令!继续出操!
谁再废话,关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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