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表情都定格在惊愕、茫然和难以置信的混合态。
“有…有啥了?”
赵大虎张着大嘴,眼睛瞪得像铜铃,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似乎还没把那两个字的含义和他眼前的情形联系起来。
“身子?!”
孙二狗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河南腔调拔得老高,震得旁边人一哆嗦,
“俺滴娘咧!是…是怀上啦?!
五个多月?!”
他那双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唰地射向徐天亮怀里刘海棠的腰腹位置。
被他这么一喊,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过去。
刘海棠臊得无地自容,把脸深深埋在徐天亮肩窝里,露出来的耳朵尖红得像要滴血。
徐天亮抱着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张脸红得发紫,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哎——呀——!”
阿花第一个反应过来,发出一声长长的、带着无比惊喜和促狭的尖叫,像点燃了引信。
她猛地跳起来,拍着手,湖南腔调又脆又亮:
“我就讲嘛!我就讲徐排长不对劲!
抱得那么紧!原来是要当爹了!
恭喜恭喜啊徐排长!
恭喜海棠姐!”
她这一嗓子,彻底引爆了现场。
“噢——!”
巨大的声浪猛地掀翻了屋顶。
惊愕、茫然瞬间被狂喜和起哄取代。
士兵们像炸了窝的马蜂,嗡地一下全围了上来,脸上洋溢着最原始、最朴素的兴奋和祝福。
“徐排长!行啊你!
不声不响干大事!”
“五个多月?好家伙!
藏得够深的啊!
天天还见你俩在一块儿呢!”
“怪不得!
怪不得海棠护士前阵子老说没胃口!
我们还以为是累的!”
“请客!必须请客!”
赵大虎挥舞着粗壮的胳膊,嗓门最大,盖过了所有声音,
“这么大的喜事!徐排长,你不摆两桌说得过去?!”
“对!请客!请客!”
群情激昂,吼声震天动地。
“不请客不准走!”
“得请好的!美国罐头!
午餐肉!水果罐头!都得上!”
“还有烟!美国骆驼烟!不能抠门!”
起哄声、笑骂声、拍桌子跺脚声,几乎要把餐厅简陋的顶棚掀翻。
刚才还弥漫着硝烟和南北争执的空气,此刻被一种纯粹的、粗粝的欢乐彻底填满。
几个老兵油子甚至挤眉弄眼地唱起了跑调的小曲儿:
“徐排长,真能耐,印度种下小乖乖…”
徐天亮被围在核心,怀里抱着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刘海棠,
听着四面八方涌来的起哄和祝福,
脸上的尴尬和羞臊渐渐被一种混合着骄傲、窘迫和巨大喜悦的复杂神情取代。
他看着怀里人通红的耳根,感受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
心里那股沉甸甸的责任感和即将为人父的隐秘欢喜,像暖流一样冲垮了最后的防线。
“请!请请请!”
他像是终于豁出去了,抱着刘海棠,梗着脖子,
用尽力气吼了回去,声音带着点破音,却盖过了周围的喧闹,
“老子请!周末!管够!
罐头、烟、酒!都算老子的!行了吧?兔崽子们!
现在能让开了吧?
让她坐下歇歇!”
“噢——!徐排长仗义!”
“听见没?周末有肉吃了!”
“快快快!给功臣让座!”
人群爆发出一阵更响亮的欢呼,像潮水般向两边分开一条路。
徐天亮抱着刘海棠,在几十双含笑、祝福、带着点促狭的目光注视下,
一步步走向旁边一张刚收拾出来的椅子,脚步竟有些虚浮,仿佛踩在云端。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