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香气和酒香,此刻闻在他鼻子里,都带着一股铁锈般的苦涩。
关副官心思细腻,早就注意到了徐天亮的异样。
他放下酒碗,夹了一筷子雪菜毛豆送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目光落在徐天亮身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和一丝了然:
“天亮?怎么蔫头耷脑的?
这可不像你徐排长的作风啊。
还在惦记那铁王八?”
徐天亮猛地抬起头,像被戳中了心事,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憋屈和渴望,借着几分酒意,声音也大了些:
“关副官!
您说!我能不惦记吗?!
那谢尔曼!好家伙!
那么大个!炮管子那么粗!
开起来地动山摇!
比斯图亚特带劲一百倍!”
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仿佛那坦克就在眼前,
“可张爱军那孙子!
当了谢尔曼连长,尾巴翘上天了!
老子三顾茅庐,连门都进不去!
说什么规矩!说什么上峰命令!
放屁!就是看不起老子是步兵!
怕老子弄坏了他的宝贝疙瘩!”
他越说越气,端起酒碗狠狠灌了一大口,米酒顺着嘴角流下,滴在军装上。
古之月叹了口气,接口道:
“关副官,天亮说的是实情。
张连长…态度很坚决。
没有正式命令,绝无可能。”
他也端起碗抿了一口,米酒的微酸在舌尖蔓延。
关副官听着,脸上笑容不变,眼神里却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
他拿起桌上的土陶酒壶,慢悠悠地给自己又倒了一碗米酒,看着那浑浊的液体,悠悠地说道:
“这蓝姆迦的米酒,后劲是有点,
但比起咱们国内的老白干、汾酒,还是差了点意思。
特别是古老弟家乡的洋河大曲…”
他看向古之月,带着调侃的笑意,
“那才叫过瘾!
绵柔醇厚,解酒馋!
一口下去,什么烦心事都忘了!”
古之月没想到话题突然转到自己家乡的酒上,愣了一下,随即苦笑:
“关副官说笑了…洋河好是好,可这万里之外…”
“酒嘛,解个念想。”
关副官摆摆手,打断他的话,话锋却猛地一转,目光炯炯地扫过徐天亮和古之月,
“不过…天亮刚才说的这个‘上峰命令’…倒是个正理!”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分享机密的意味,
“你们知道吗?新到的这批谢尔曼,基础训练快收尾了。
上面已经定了调子——1943年春节后,雨季来临前,要搞大的!
搞步、坦、炮、工诸兵种联合训练演习!
规模空前!
就是要检验反攻缅甸前,咱们这多兵种协同作战的斤两!”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缓缓落在徐天亮身上,
只见徐天亮的眼睛在瞬间瞪得浑圆,仿佛两颗铜铃一般,其中还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然而,他并没有被徐天亮的反应所影响,依旧不紧不慢地端起酒杯,
轻抿了一口酒,然后才不疾不徐地接着说道:
“到了那个时候,侦察连的任务究竟是什么呢?
无外乎就是前沿侦察和渗透引导罢了。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要给谁引导呢?
又要为谁提供目标参数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那张油腻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发出“哒哒哒”的声响,仿佛是在为自己的话语打着节拍。
“答案其实再明显不过了,当然是给那些铁疙瘩啦!
给坦克!给炮兵!”
他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语气也变得越发激昂起来,
“没有我们侦察兵的引导,
那些坦克和炮兵就如同无头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