碴,眼窝深陷,脸色蜡黄,身上的坦克兵夹克皱巴巴的,沾满了污渍,整个人比昨晚在餐馆时憔悴邋遢了何止十倍。
他扶着墙壁站起来,动作有些僵硬,显然在这里面已经关得够呛。
他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被推进来的两人:
“你们…你们怎么也进来了?外面吵吵嚷嚷的…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徐天亮一听张爱军的声音,像是找到了宣泄口,
火气“噌”地又上来了,也顾不上肚子疼了,一步跨到张爱军所在的栅栏前(禁闭室内部用粗铁栅栏隔成了几个独立小间),隔着冰冷的铁条,指着张爱军的鼻子就骂开了,
“张爱军!你个狗日的!
老子问你!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
他声音震得铁栅栏都嗡嗡作响,
“老子们好心好意来看你!他娘的!门口那小崽子,眼睛长在腚沟里!
愣说没证件不让进!老子堂堂中尉!他不认!”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喷在铁栅栏上,
“老子就赏了他个大耳刮子让他开开眼!结果呢?
钻出来个什么狗屁中尉,二话不说就要拿老子!
老古好心拉架,那王八蛋还想动手打老古!
这不,老古‘不小心’绊了他一脚…那孙子就躺地上嚎得跟他娘的被劁了似的!
然后…呼啦上来一群丘八,就把老子们塞进来了!
操!这叫什么事儿!”
古之月靠在冰冷滑腻的墙壁上,
听着徐天亮这半真半假、避重就轻、把自己踹裆说成“绊了一脚”的控诉,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他借着微光,看到张爱军脸上的震惊慢慢变成了哭笑不得,最后几乎成了绝望。
“你…你们…”
张爱军指着徐天亮,手指都在哆嗦,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们俩…真是…真是我的活祖宗啊!
你们…你们打卫兵?还…还打了带队军官?!”
他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徐天亮!
你他妈是步兵!
步兵!
老子是坦克兵!
坦克兵啊!你懂不懂规矩?!”
“规矩?什么狗屁规矩?”
徐天亮梗着脖子,
“老子就知道喝酒的时候你是兄弟!
关禁闭了老子就不能来看看?”
“看?有你这么看的吗?!”
张爱军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连累的悲愤和欲哭无泪,
“兵种!兵种不一样!
管理方法能他妈一样吗?!
步兵营区,晚上查铺查哨,管得严!
可我们坦克兵呢?”
他用力拍打着冰冷的铁栅栏,发出“哐哐”的噪音,
“我们他娘的是技术兵种!
摸的是几十万美金的铁疙瘩!
是移动的弹药库!是油老虎!
军纪条例第一条!
只要在岗,只要人在营区,哪怕休息日!
绝对!绝对!禁酒!
一滴都不能沾!
违令者,轻则禁闭,重则军法!
懂不懂?!”
他喘着粗气,看着栅栏外两个一脸“那又怎样”的家伙,简直要吐血:
“昨晚!昨晚是周末!
在营区外!白老板馆子里!
你们喝!老子陪你们喝!
喝死都行!没人管!
可你们…你们他娘的把老子架回营区了!
老子醉得跟滩烂泥似的!军容?狗屁军容!
直接在连部门口被督察堵个正着!
人赃并获!铁证如山!这他妈的不关我关谁?!
三天禁闭!老子认了!就当醒酒!”
他越说越激动,指着徐天亮和古之月,
“可你们呢?你们倒好!跑这儿来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