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沾满泥污和硝烟、
泪痕交错的脸上,
映照出他们心中的哀伤和痛苦。
而在他们眼前,
那座巨大的、
新鲜的、
埋葬着他们三分之一兄弟的黄土堆,
在阳光的照耀下,
投下了一片沉重而又悲凉的阴影。
没有更多的言语,
一切都在无言中进行。
这场仪式简单得近乎简陋,
没有华丽的装饰,
没有繁琐的程序,
但却凝聚着战场上最深沉、
最朴素的哀思与告别。
“填土。”
古之月直起身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仿佛这两个字承载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士兵们默默地挥动着手中的工具,
一锹一锹地将红褐色的泥土覆盖在遗体上。
泥土落下的声音沉闷而压抑,
如同最后的告别,
每一声都重重地敲在人们的心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
一座巨大的、
没有任何标记的土丘,
在焦黑的高地上缓缓隆起。
它是如此的巨大,
以至于与周围的环境相比显得有些突兀。
这座土丘成为了这场惨烈血战最后的、
沉默的见证,
它见证了生命的消逝,
见证了战争的残酷,
也见证了人们对逝者的无尽哀思。
下午的阳光异常强烈,
带着灼人的热度,
烤得人头皮发烫。
然而,这炎热的天气,
并没有影响到侦察连残部的行动。
他们刚刚补充了弹药,
简单处理了伤口,
三十三个疲惫不堪的身影,
背负着沉重的装备和更沉重的哀伤,
沉默地离开了这片浸透了鲜血的高地,
向着大龙河的方向缓缓行进。
渡河的过程异常艰难,
河水湍急浑浊,
卷着上游冲刷下来的断枝和浮木。
士兵们小心翼翼地涉水而过,
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
然而,他们并没有退缩,
因为他们知道,
只有渡过这条河,
才能离安全更近一步。
士兵们相互搀扶着,
艰难地涉过齐腰深的冰冷河水。
河水湍急,
不断冲击着他们的身体,
仿佛要将他们冲倒在地。
脚下的卵石湿滑无比,
每迈出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
以免滑倒受伤。
徐天亮背着一支崭新的汤姆逊冲锋枪,
嘴里叼着半块压缩饼干,
边走边含糊不清地抱怨着:
“乖乖隆地咚……
这水……真他娘的凉……
骨头缝都冻酥了……”
他的声音在暖风中瑟瑟发抖,
让人不禁为他感到一丝怜悯。
然而,走在最前面探路的古之月,
却没有丝毫同情。
他用苏北话严厉地打断了徐天亮的抱怨:
“少废话!
留神脚下!”
古之月的目光如鹰般锐利,
警惕地扫视着对岸茂密的丛林。
他总觉得那片浓得化不开的绿色里,
似乎隐藏着无数双眼睛,
正默默地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空气中弥漫着河水特有的腥气、
岸边腐烂植物散发的沼气味,
以及士兵们身上尚未散尽的硝烟和汗馊味。
这些味道交织在一起,
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让人感到压抑和不适。
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