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一个都活不了!
一个都活不了!!”
他几乎是咆哮着,
声音嘶哑破裂,
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告诉上面!
要么给我们收尸!
要么…给老子派飞机来!
死马当活马医!
死马也得医!!”
吼完最后一句,
他剧烈地喘息着,
胸膛像风箱般起伏,
额头上青筋暴起,
死死攥着话筒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失去血色,
微微颤抖着。
掩体里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被连长这不顾一切的怒吼震撼了。
徐天亮张了张嘴,
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
最终却只是沉重地叹了口气,
低下了头。
孙二狗和郑三炮眼圈发红,
默默攥紧了拳头。
小吴紧张地盯着电台指示灯,
大气不敢出。
话筒那边,
陷入了更长的沉默。
电流的滋滋声如同死神的嘲笑。
就在古之月眼中的火焰一点点熄灭,
只剩下冰冷的绝望灰烬时——
沙沙的电流声中,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似乎经过了某种挣扎,
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沉重:
“黄河…收到…
坚持住…
飞机…强行起飞…
重复…
飞机强行起飞…
预计…
黎明抵达…
重复…
坚持住…”
“呼——”
压抑到极致的空气,
仿佛瞬间被抽走了一大半。
徐天亮猛地一拍大腿,
想叫好,
却又生生忍住,
只是用力地挥了下拳头。
孙二狗和郑三炮的脸上,
也露出狂喜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强行起飞!
有希望了!
古之月紧绷的身体骤然松懈了一下,
握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
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深吸一口气,
努力平复着翻腾的情绪,
声音依旧嘶哑,
却多了一丝力量:
“收到!
长江!
我们等着!
死等!”
他放下话筒,
身体晃了一下,
被旁边的徐天亮一把扶住。
他挣脱开,
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不知何时涌出的泪水,
看向掩体里一张张劫后余生般、
带着期盼的脸,
声音低沉却坚定:
“都听见了?
飞机要来!
给老子打起精神!
守住!
守到天亮!”
“是!”
压抑的回应声在小小的掩体里响起。
东方天际,那浓得化不开的墨色,
终于被一丝极其微弱的灰白悄然渗透。
漫长而煎熬的一夜,
似乎走到了尽头。
阵地上幸存的士兵们,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
强打精神,
加固着在昨夜炮火下残破不堪的工事。
空气依旧湿冷,
但那股绝望的阴霾,
似乎被强行起飞的消息驱散了一些。
二班长郑三炮负责警戒左翼最开阔的地带。
他举着那个缴获的、
镜片也有点花的日军望远镜,
习惯性地扫视着山下那片被晨雾笼罩的、
通往日军后方的丛林小路。
视线里,
除了被炮火蹂躏过的焦土和扭曲的树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