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镜下的眼睛通红,
却终于点头。
他扛起汤姆森冲锋枪,
河南话带着死战的狠劲:
\"鳖孙鬼子,
老子在运木道埋了二十颗诡雷,
够你们喝一壶!\"
当第一架p-40战斗机的轰鸣声响彻雨林时,
侦察连的队伍已消失在密林中。
古之月回头望了眼运木道,
那里的硝烟还未散尽,
缅军的尸体横七竖八,
却有几具尸体被翻过来——
郑三炮给每个缅兵都合上了眼,
尽管他们曾是敌人。
\"连长,\"
徐天亮的金陵话带着疲惫,
\"詹姆斯说空军炸了鬼子的先头部队。\"
他指了指远处的火光,
\"但鬼子还有大部队在后面。\"
古之月点头,
苏北话混着雨水:
\"告诉弟兄们,
咱们现在不是撤退,
是给回家的路清障。\"
雨林的夜风卷起腐叶,
却吹不散运木道上的血腥味。
古之月知道,
郑三炮的冲动杀人会被军法论处,
但在这片没有审判席的雨林里,
每个弟兄的枪口都对着侵略者,
每个灵魂都在为回家而战。
他摸了摸腰间的缅刀,
刀刃上的血渍已被雨水冲净,
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这是属于中国军人的审判,
以血还血,
以牙还牙。
当队伍在一处岩穴暂时休整时,
郑三炮突然把小张的家书塞进古之月手里,
河南话轻得像片落叶:
\"连长,帮俺收着...
等打完仗,
你替俺念给小张他娘听。\"
古之月看着信纸上的字迹,
突然觉得,
这些在雨林里厮杀的弟兄们,
每个人背后都有一封未寄出的家书,
每个名字都是母亲盼归的孩子。
\"三炮,\"
古之月突然说,
\"等回了国,
咱们去东北找小张的娘,
就说他是英雄。\"
郑三炮没说话,
只是摸了摸胸前的克钦族护身符——
那是小张临死前塞给他的,
此刻还带着体温。
雨林的雨还在下,
远处的枪炮声渐渐稀疏。
古之月知道,
这场血祭运粮道的战斗,
只是漫长归家路上的又一道坎。
但只要弟兄们还在,
只要家书还在,
只要心中的信念还在,
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没有打不退的敌人。
当詹姆斯中尉的报话机再次响起时,
传来的是空军的捷报:
\"日军援军已被击退,
你们可以继续前进。\"
古之月望向北方,
仿佛看见万里之外的祖国,
看见母亲在村口守望的身影。
他知道,
无论多远,无论多难,
侦察连的弟兄们都会在布满烈士白骨的雨林里,
寻找任何一个可能活着的身影,
每找到一个活着的人,
就可能为将来的反攻积蓄力量,
同时这些活着的人,
也指引他们一步步走向回家的路。
“连长,前面又有白骨!
可能有活人!”
徐天亮的金陵话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