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缠着已经渗出血迹的绷带,
身旁还躺着另外四个伤员,
每个人的手里都紧紧攥着一枚木柄手榴弹。
“让俺们留下挡一阵子,
你们带着其他弟兄们冲出去吧。”
王大个子的声音虽然有些虚弱,
但却异常坚定。
古之月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发不出声音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王大个子腰间别着的那支王八盒子上——
那可是三天前他们好不容易从鬼子手里缴获来的。
本来,古之月是打算把这支枪留给自己用的,
可现在,它却在重伤员王大个子的手里,
闪烁着令人心寒的冷光。
郑三炮突然蹲下来,
往他们身边堆手榴弹,
河南话轻得像片落叶:
\"三十颗,够小鬼子喝壶的。\"
“扯犊子!”
古之月苏北的声音在颤抖着,
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老子带你们出来,
就要带你们回去!”
他的手伸向王大个子,
想要抓住他的手,
却被王大个子猛地一把推开。
王大个子,
这个平日里憨厚老实的东北大汉,
此刻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那是一种让人看了心生寒意的笑,
他咧开嘴,露出了缺了门牙的嘴,
说道:
“连长,俺们早就该死在仁安羌了,
是您给俺们多活了这一个多月啊。”
他轻轻地抚摸着胸前的子弹带,
那里装着半张全家福,
“死也要死个样子,给弟兄们开路。”
老周突然蹲在伤员们的身边,
他的手颤抖着,
将炒米饼一个个地塞进伤员们的兜里。
他的四川话中带着哭腔,
“龟儿子们,吃饱了好上路……
到了阴曹地府,
记得找阎王爷要点辣子……”
王大个子接过老周递来的饼子,
拍了拍老周的肩膀,
安慰道:
“老周,等俺们走了,
你给咱多撒把辣椒面,
省得那些小鬼子啃俺们骨头。”
古之月默默地转过身,
目光投向谷地的出口。
在那里,徐天亮正忙碌地组织着弟兄们捆扎竹筏——
那条暗河是唯一的生路。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勃朗宁手枪,
冰冷的金属质感让他心中稍安,
弹夹里还有六颗子弹,
这是他最后的依靠。
当他再次转过头时,
王大个子已经带领着四名受伤的战友,
艰难地向着鬼子的机枪阵地爬去。
他们的身体在泥泞的土地上缓慢移动,
每一次爬行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
身后留下的五道血痕,
如同五条蜿蜒的赤练蛇,触目惊心。
\"吹冲锋号!\"
古之月突然大喊,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全连往暗河撤!\"
司号员闻声立刻吹响了铜号,
激昂的号声在山谷中响起,
仿佛是对敌人的宣战。
然而,就在司号员的铜号刚刚响起的瞬间,
王大个子那边传来了手榴弹的爆炸声。
第一颗手榴弹准确地落在了九二重机枪的位置,
瞬间将其炸哑;
紧接着,
第二颗手榴弹又掀翻了鬼子的迫击炮。
爆炸的轰鸣声此起彼伏,
第三颗、第四颗手榴弹接连爆炸,
鬼子的阵地陷入了一片混乱。
当第八颗手榴弹的爆炸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