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那刺耳的喇叭声依然在不停地响着,
与夜风中飘来的硝烟味交织在一起,
仿佛是老家晒谷场上燃烧麦秸的味道。
这股味道让古之月的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思乡之情。
“都给老子听好了!”
古之月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低沉,
同时,他手中的那把二十响手枪也在掌心灵活地转了个花,
“后半夜换岗的时候,
赵大虎你带着二虎守在洞口,
孙二狗,你去盯着后洞那条裂缝。
昨天你不是说看见有蛇从那里爬过吗?
说不定那地方能过人呢。”
孙二狗一听,刚想张嘴反驳,
古之月立刻瞪了他一眼,接着又补充道:
“还有,你把你的那把大刀磨得锋利一点,
你可收好了,
可别到时候砍到自己人的脚后跟!”
洞里的时间仿佛被浸泡在了浓稠的醋里,
变得黏滞而缓慢,
无论怎样用力拉扯,
都无法将其扯开。
古之月无聊地数着洞顶滴落的水珠,
当第十九滴水珠砸在手背上时,
后洞方向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石头滚动声响。
他心中一紧,迅速摸黑拧开手电筒。
光柱刚一扫过凹凸不平的洞壁,
就瞥见一个黑影紧贴着岩壁微微晃动了一下。
古之月毫不犹豫地将二十响手枪顶在了对方的太阳穴上,
黑洞洞的枪口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
那人浑身湿漉漉的,
衣裳破烂不堪,仿佛被山猫狠狠地抓过一般。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
他的嘴里竟然还叼着半支烟,
火光在一明一暗之间闪烁,
隐约照出他脸上沾着泥土的笑纹。
“老总,别开枪,我是中国人。”
一口云南保山话中夹杂着些许缅甸腔调,
混合着烟叶和腐叶的味道,
如同一股陈腐的气息钻进了古之月的鼻中。
“把手举起来!”
孙二狗的大砍刀从侧面压了过来,
刀刃刮过对方的手腕时,
古之月才注意到他掌心的老茧竟然比枪托还要厚实。
那人慢慢转身,
火把光里能看见他腰间别着把砍柴刀,
脚腕上缠着浸血的布条:
“我叫陈阿发,
在瓦城开杂货店的。
听见枪响就顺着山溪找过来,
你们后洞的裂缝通着条暗河,
鬼子没料到后边还有路。”
赵大虎突然用东北话嘀咕:
“别是鬼子的探子吧?
这口音比俺们连长的苏北话还绕。”
陈阿发却从裤兜掏出个铁皮盒,
里面装着半块发霉的压缩饼干:
“上个月在曼德勒见过新38师的弟兄,
他们给过我这个。”
古之月接过饼干,
摸到铁皮盒底刻着的“青天白日”徽记——
确实是国军发的制式干粮盒。
“跟我来,”
陈阿发往洞里走了两步,
突然回头,
“把火把灭了,
暗河里有蝙蝠,
见光就扑人。”
他说话时,
古之月听见水珠滴落的频率变了,
远处似乎有潺潺的水流声,
混着某种类似翅膀振动的轻响。
孙二狗凑过来耳语:
“副连长,要不我先去探探路?”
“你把刀给我。”
古之月按住他的肩膀,
转而对陈阿发说:
“你走前边,我们三个跟着。
其他人在洞口留两发子弹,
听
